呼出最后一口烟,隔着朦胧的烟气,陈线瞧着黄毛等人的脸色,从犹豫,到坚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她会提起这租室的那个小姑娘。
不,其实是知道的——就是单纯的看不顺眼。
凭什么啊?
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又好,与她这种在泥潭里挣扎、毫无希望的人生相比,那小姑娘的未来,是充满光明的吧?
那就不要怪她了。
陈线心中浮现了隐秘的、恶劣的快意。
“那就这样说定了,”她迫不及待的确认,“今晚就动手……”
话未说完,黄毛忽然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陈线住了口,便听门锁转动,她身后的铁门,居然又打开了。接着这租室的主人——那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探出了半个身子。
她还未说话,便弯起眼睛,少女五官精致,笑起来甜美如蜜:“姐姐,你们还在啊。”
陈线定了定神,她按下心中那无端的慌乱,放柔了声音:“也是巧了,又见面了,小妹妹。”
“不好意思,”她故作悲伤,“刚才打扰到你了吧?我也是太担心猫……”
“没关系,”少女打断了她的话。“我正要说呢。”
她站直身体,松开手,那扇门便吱呀响着敞开了半隙,隐约露出门后的厅堂,像是入口半敞的宝藏,诱惑着人去一探究竟。
“你们还是进来吧,”她对陈线招招手,“我改主意了。”
陈线一时间有些惊讶。
无需等待天黑,这少女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线心底一阵兴奋,但出于谨慎,她还是装作犹豫的:“这……不好太好吧,小妹妹,你家人都不在吗?”
“我一个人住呢。”
少女笑眯眯的道,她把门彻底敞开,展露在陈线眼前的,便是如刚才那样,空荡荡的内室。
陈线正打算继续套几句话,黄毛抢先道。
“算你识相。”
他赏了少女一记隐晦的狞笑,便抬脚跨过门槛。
陈线只好跟上,踏入室内时,她听见少女忽然问了一句:“对了。”
“姐姐,你是头领吗?”
陈线停下脚步,有些不解:“什么?”
“团体领导者、核心之类的人物,”少女轻声问道,“你是吗?”
陈线有些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但黄毛已经嗤笑着:“她算什么啊。”
“要说我们中最说得上话的,”他拍了拍身边一名瘦高男子的肩,“当然是昆哥。”
“这样啊。”
陈线听那名少女道,接着‘砰’一声,大门合上了。
没了门外的光源,室内陡然一黑,陈线的心也无端的缩紧,甚至连她最初的目的,那颗放在桌面上,闪闪光的石头,也没了心思去看……
不——
不是一颗石头。
忽然间,陈线尖叫一声。双腿软,猛地跌坐在地。
黏滑的液体顿时糊了她满手,陈线又惊叫一声,慌张的缩回手,便见一片猩红,她的手掌……不,应该说,她整个人,都坐在血泊之中。
满地都是那些闪光的石头,但陈线的目光,却牢牢锁在地板上那具无头尸体上。以及,在那尸体之后,张开八条纲足的,半人半蛛的生物。
“什么玩意!”
陈线听见黄毛惊恐的叫道,他拔出了刀,抵在身前威吓着,接着,陈线看见那名引他们入内的少女轻轻的:“嘘。安静。”
陈线忽然现,这名少女……浑身都是血。
是那种喷溅状的血点,凝固在她的衣服上,她就这样,踩着血泊,好似只是眨眼间,便来到了黄毛身前。
而后她伸出手——宛如,摘取一片树叶,切掉了黄毛的整个下颔。
是的,整个下颔。
从嘴唇的中缝开始,黄毛的下唇、下槽牙,舌头,组成完整的下颔骨,躺在少女手中,黄毛的伤口甚至没渗出多少血。
黄毛的胸腔鼓动,出了几乎不能被称为人声的气音,他猛然蜷倒,痛得痉挛,少女又道:“也不要乱动。”
接着喀嚓两声,她碾碎了黄毛的膝关节。
这令人牙酸的关节错位声中,黄毛如被丢入沸水的虾,痛得弹跳而起,而后重重摔落在地,出沉闷的撞击声。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