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手感出乎意料的好,苏萌磨磨蹭蹭,直到天彻底黑下去,才放过蛛奴,又花了十分钟迅速把自己刷干净,便换上新衣,把人皮纹身裹上保鲜膜,揣入口袋。
“走吧,”她招呼端坐在客厅中的蜘蛛,“去吃晚饭了。”
蛛奴洗刷一新,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几如白玉。丝经过护素的呵护,柔顺如丝,颜值瞬间提高了一个档次。
听到声音,他立刻弹起来:“大人。”
“都说了,叫我的名字嘛。”
莫烟讷讷,喉中似哽似塞。
半晌,他才道:“您是要去用膳了吗。在□□型奇异,恐会污了他人的眼……”
“没关系,”苏萌道,“一起去吧。”
“莫烟很厉害的,”她鼓励道,“鲜血、尸体,不仅是形象,连气味都能掩盖,完美的迷惑人的感官,现在只是在附近转转,骗骗邻居们的眼睛而已。”
她笑眯眯的:“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我想跟你一起去嘛。”
“还要给你购买生活用品。毕竟以后就要一起住了。”
一起去。
从未有谁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蛛奴并未言语,但却释放出了迷幻剂,涂掩身躯。他心中有无数言语翻腾着,一面喜悦得难以自抑,一面却又为他自私的念头而羞愧难当。
他跟在少女身后,与她一起走过狭窄的楼道。
渐渐的,人声渐稠,踏出楼底的铁门之后,清风拂面而来。
莫烟精神一振,便见眼前一片开阔,一排笔直的灯杆点缀夜色,将此方天地,彻照如昼。
楼前道路交错,树木葱茏,半圆形的公共活动区内,已经聚集了不少散步的居民。有人回过头,与苏萌招呼:“女伢,下楼啦?”
苏萌笑眯眯的:“阿婆,晚上好。”
与她说话的是一名头花白的老人,见苏萌走来,老人拄拐前迎,温和的:“哎,今天还带了个小伙子。这是?”
莫烟顿时有些紧张。
他出于私心,并没有把自己的躯体隐藏起来,而是伪装成了人。
借着夜色,眼前这名凡人又年老眼花,他无形中所散的气息,也足以令普通人生不出靠近的念头,是绝对没有暴露的可能。
但一想到,他故意把自己装成与苏萌一样的人,甚至仿佛……与她关系亲密,而不是低贱的蛛奴。莫烟就又惶恐,又兴奋。
他心跳鼓动着,耳中听少女清脆的:“嗯。”
“这是我的朋友。”
于是心花怒绽,滟滟含羞。
“朋友好啊。”
老人笑了一声:“你一个人住,多与朋友来往,才不寂寞。”
说着她又轻叹一声:“哎……也不知我那孙子,在国外有没有交到朋友呢……”
“肯定会的。”苏萌安慰道,“等过年您孙子回国了,让他亲口告诉您。”
老人被哄得笑了起来。
实际上,据苏萌所知,这位婆婆的儿女、孙辈,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国了。她一直是与自己的养女相依为命。
她转过视线,便见一名女子拎着菜,从道路一侧走来,见到老者,女子停下脚步:“妈,你在这。”
这就是那位养女了。
苏萌举起手,甜甜的:“李老师,晚上好。”
——也是她即将入读的市一中任课教师。
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又好,与她这种在泥潭里挣扎、毫无希望的人生相比,那小姑娘的未来,是充满光明的吧?
那就不要怪她了。
陈线心中浮现了隐秘的、恶劣的快意。
“那就这样说定了,”她迫不及待的确认,“今晚就动手……”
话未说完,黄毛忽然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陈线住了口,便听门锁转动,她身后的铁门,居然又打开了。接着这租室的主人——那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探出了半个身子。
她还未说话,便弯起眼睛,少女五官精致,笑起来甜美如蜜:“姐姐,你们还在啊。”
陈线定了定神,她按下心中那无端的慌乱,放柔了声音:“也是巧了,又见面了,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