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穿过长廊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唐月绯的思绪。她打了个响指,门上的锁符随即开合,“请进!”她换成了一副温和的语气,然后冲着陆城摆了个凶凶的眼神。
那意思很简单,“来客人了你小子还不乖乖把座位让出来!等着让人家站着么!”
迅速地会意后,陆城赶忙站起了身,匆忙站到了老板娘的身后靠墙处——那个唐大小姐规定的属于他的位置。
约两分钟后,一个中年男子,即今天的客人,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宽敞却同样黑暗的正厅。环视了四周的无光环境后,他的目光很快便停留在了正对面两盏落地灯中央,办公桌前的老板娘处。当然,还有她身后,站在落地灯旁边充当“活电灯泡”的陆城。
“您……您好!”这位客人显得很拘束。大概遇到“烦心事”来这边,又刚刚经历过入口处那段黑暗长廊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是这种反应。
他的衣着还算得体整洁,唯独一张白净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憔悴,以及……濒临崩溃边缘的不安。
“您好!”唐月绯倒是显得很大方,“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么?”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了客厅中央没来得及被陆城移动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
“倒也没什么事,”那人小心地坐了下来,双手因紧张而搓个不停。“那个,我能先问问你们的主营业务是什么么?”
唐月绯笑笑,“陆城,你来回答这位先生的问题吧。”
站在旁边无所事事的陆城突然一愣,心说卧槽!我知道个屁的主营业务啊!你这在坑我的同时也抹黑了你自己的事务所形象啊!
他是真没想到老板娘居然会如此的信任自己,走来就把关乎一单生意的大事交到了自己手中。怎么办呢,闭着眼睛答吧呵呵……
“如我们事务所的名字,‘灵异’。上至牛鬼蛇神,下至怨灵术法,只要不脱‘灵异’二字,都在我们的经营范围之内。”
毕竟是本科学校的大学生,扯起瞎话来也是有模有样。勉勉强强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后,陆城不自觉地擦了把汗,霎时间已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无数个赞。
“哦?是么!”客人的眼前微微亮了起来。“那你们的业务能力呢?”
听到这里,陆城不禁冷笑,张口一个主营业务闭口一个业务能力,这是生意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搞业务的么?
这回,唐月绯没有再把包袱丢给陆城。
前一个问题交给他回答那是想看看他的应变能力,但是毕竟是半个外行人,现在别人问能力了再交给他,这小子的嘴里指不定还要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答案。
“这个也要看情况,”唐月绯眯起了眼睛,微微笑道,“处理不入流的小事件,我们自然是游刃有余,但要是遇上那些个棘手的大麻烦,我们可就无能为力咯~”
靠墙的陆城一个激灵,一双小眼睛拼命地对着唐月绯使着眼色。怎么个意思这是!你不会答我来啊!你这么说会把客人赶跑的啊老板娘!
果然,面对这份不算答案的答案,对方刚刚高涨起来的情绪明显的又低落了下去。
唐月绯对着陆城的暗示自然是不理不睬,她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客人的反应,这才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到是您这种地缚灵缠身的事,可大可小,还没见过本尊就让我自述能力,未免有些不妥吧?”
对方的神色突然一凛,两双眼睛同时瞪圆,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浅笑莫测的女人。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地缚灵缠身?”
“啧啧,不是说了么!”唐月绯笑着嗔怪道,“我们的主营业务就是这个啊。让我想想哈,还有什么呢?一栋老房子?一面镜子?还有……”
“别说了!”
那人粗暴的打断了老板娘的话,额头上,早已是冷汗淋漓。
唐月绯还是那样微笑着十指交错支撑在桌子上,脸上的表情胜券在握。这个人的反应已经给了她最好的答案,释放性的怒吼打断、额头的冷汗,这是在变相的告诉你“对你说的没错老子被你看穿了你满意了吧”。
陆城已经看呆了。
高啊,实在是高啊。
这招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玩得溜啊!话说不久前自己来这时她也是这么玩儿吧?先表现出无能的样子让对方轻视,然后突然一招直指对方死穴,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贱更能收到奇效呢!
你不是问我们的能力么?现在我们把能力已经摆在你面前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鬼瞳者,识人心,辨鬼怪,视幽府,晓阴阳。要看出这些,对一个天资卓越的鬼瞳家传人来说,太过简单。从那个人进门的那一刻起,他身上所带的怨灵之气便已经在唐大小姐的眼中暴露无遗。
“求求你们,帮帮我吧。”那人上前一步,居然直接就跪了下来。他的眼中泪光闪烁,陆城想笑,却没笑出来。这得是多大的恐惧,才能把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逼到这种程度?
“好说。你先起来吧。”唐月绯说道,对陆城使了个眼色。
身为员工的陆城自然不敢懈怠。半分钟后,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便已经端到了那位客人的面前。
“谢谢。”客人双手接过,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我叫王晨,是集团一名普普通通的白领。半个月前,我乡下的爷爷突然去世,留给我的,不仅是对老人家的思念,还有一座在老家的房产。起先我的心里很困惑,因为我的祖上是只身来到本地打拼,白手起家,家境一直是到我父亲那一辈才渐渐殷实起来的。我乡下的爷爷又哪里会突然冒出一栋别墅来呢?!
“可是财字当头,我终究也还是没有想那么多。现在乡村旅游业盛行,爷爷留给我的那栋房子又恰好地段极佳,我自然是满心欢喜。可我没有想到,从接收那栋古宅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噩梦便开始了……”他咧开嘴,挤出的却只有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