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妖心石呢?”画鬼无常突然问道。
“额……”陆城突然顿了一下。
那一瞬间,从容不迫的他突然出现了一丝由内而外的慌乱。如同是千里长堤上突然崩裂的一道缺口,隐约着就有万斤暴洪要从中一泻而下。
“你什么意思?!”画鬼无常立刻嗅出了什么地方的不对劲,“你不是打败年兽了么?妖心石呢?!”
“这个……抱歉……”陆城扶额,想要继续甩着感情牌,“我办事不力,没能守护好那么重要的东西……”
“到底怎么了!”画鬼无常的脸色有渐绿的趋势。
“那块石头……在战斗中不幸遗落河底,被战斗时的激流一冲,现在已不知去向了……”
“……”
陆城在画鬼无常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过了半晌,这个手足无措的小姑娘终于还是捏紧了拳头,一声不吭的哭了起来。她嘴里喊着“死陆城”“臭陆城”,伤心的样子却像是弄丢了家里贵重财产的孩子。
“对……对不起啊……”陆城挠着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唐月绯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了个嘟嘴的表情,以示爱莫能助。
陆城心说这下要完,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由衷的内疚。自己能解释得了昨晚的去向,却终究不能隐瞒伤害画鬼无常的事实。
……
一切终于告一段落。
这段河中凶兽的危机,也终于随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夜晚而悄然平息。宁静与安详再度回归了这座小城,没有人知道曾几何时死亡与毁灭离他们是那么的近,却又是那么的远。
几位战友各自留了个联系方式,也相继离去。毕竟是大年初一,即便是通灵人,也一样少不了送节礼会的习俗。大家各有各的事,只是因为同一份血统聚到了一起,从此天涯两茫,大约曾聚便好。
只是沐远清大概总有些舍不得,那剑中之灵虽已无记忆,却始终是她故去的女儿。
但是事实如此,缘分使然,不可强求。
这位降灵族人看的也还算开,没有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只是临别的眼神总令人有些心疼。
画鬼无常走了。
像是顽皮的孩子总要回到父母的怀抱,再叛逆,再年轻,也终究要有面对的那一天。离开的时候她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红红的,少了几分美丽。她笑着和陆城挥了挥手,“记得那块妖心石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这辈子也还不清。”
“知道知道。”陆城点点头。看着那个白色裙子随风飘荡的小姑娘,即便是最刚毅的坚强中也带着一丝温柔的色厉内荏,他的心中突然也有些抽搐。这不正是他初见时那个专心画着素描,嘴里说“你该叫我无常大人”的女孩么?
他知道回家后等待她的将是整个家族的责罚,但是他却无能为力。有一点画鬼无常说对了,自己欠她的,这辈子也还不清。
“怎么,这么快就舍不得了?”唐月绯打趣着说道。
“我跟她只是朋友。”陆城翻了个白眼。
“知道知道,”她学着陆城的语气,说完还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眼神,“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那个朋友嘛~!”
“早知道我昨晚就不去救你了——”陆城没好气的说,“就该让你嫁给那个张慕言,看看你现在还笑不笑得出来。”
“喂!是我打电话求着你让你去救我的是吧?”唐月绯觉得好笑。
“呵呵!别装了~”想到了什么,陆城换上了一副“怪异”的笑容,“这么嘴硬真的有意思么?那个鬼瞳族人一生只能用一次的‘心灵契’你都交给我了,我不是傻子,这里头意思我懂!”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们鬼瞳一族一生只能用一次的咒术?”唐月绯的表情很奇怪。
“你别管!反正我就是知道了!怎么样,还不承认?”陆城脸上的笑容愈得意。
“拜托!你想多了!”唐月绯哭笑不得,“那是我不喜欢那个张慕言好么?嫁给他以后,按家族传统,长辈们势必会让我把那枚‘心灵契’用在他的身上,要真的那么做,我得恶心一辈子!与其被别人逼迫,我还不如先把这个没用的玩意儿送出去,来个釜底抽薪!而当时我的身边恰好没别人,就你一个异性,你说我不给你给谁?”
“啊?!”
“啊什么啊!我本来以为你不知道的!谁知道你信息掌握这么神通广大,而且还毫无廉耻的大开脑洞!我勒个去,恶心死老娘了!”她打了个寒颤。
陆城低下了头,无声的竖起了中指。
果然还是那个舌尖嘴利的妞。
“好了,”斗完了嘴,唐月绯的神色也严肃了下来,“送走了他们,该好好跟我解释解释你昨晚的所作所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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