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说,老臣洗耳恭听!”
“今天下午接到消息,突厥使者明天要到了,要商量一下具体的会盟细节,朕想让裴公为大隋的代表和突厥使者商议,裴公觉得如何?”
“这是陛下对老臣的信任,老臣怎敢不从!”
停了一下,裴矩又缓缓道:“有几句话老臣想提醒陛下。”
“什么事?”
“陛下,关于这次会盟,老臣觉得应该做两手准备,文的一手要有,武的一手也不能丢,万万不可大意。”
杨广眉头一皱,“莫非裴公掌握什么证据了吗?”
“证据倒是没有,不过听到一些流言,说突厥在去年秋天已经调集了数十万大军,准备对陛下不利,这只是一些传闻,不过老臣很了解突厥人,突厥向来缺少诚意,为了达成利益而不择手段,如果谈判能达成它们的利益,倒也没什么问题,可一但谈判达不成他们想要的利益,风险就大了,所以老臣觉得我们应该有所防备。”
杨广沉思片刻道:“朕理解裴公的担心,朕也会加强防御,但无论如何这次会盟对隋朝北方稳定意义重大,就算有风险我们也不能放弃会盟,朕有十五万精锐的骁果大军护卫,朕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
杨广的态度在裴矩的意料之中,圣上不是想不到北上的风险,而是这次会盟太重要,关系到大隋未来十年的安宁,意义重大,所以就算有风险圣上也不能放弃会盟,张铉的建议和担心其实没有半点意义。
裴矩暗暗叹口气,躬身道:“那就看明天和突厥使者会谈的情况再说吧!”
“这才是有意义的话,不要先把话说绝,那什么事都做不了,朕很欣赏虞世基的做事风格,就事论事,随机应变。”
杨广明显不肯接受裴矩的劝谏,这也难怪,他为这次会盟准备了近半年,怎么可能因为一些流言猜测就放弃会盟大事呢?
不过杨广也很在意自己的性命安全,万一突厥人真没有会盟诚意呢?他沉思良久,取出一支金令箭道:“速传云定兴来见朕!”
........
马邑郡善阳县,两年前,这里曾被突厥取消了边境贸易,白狼道上的黑马贼猖獗,但封锁只维持了几个月,突厥便无法承受因封锁贸易带来的损失,边境贸易重新开放,商人会聚,一度萧条的善阳县再度繁荣起来。
随着大隋和突厥会盟日期的渐渐来临,越来越多的商队聚集在善阳县,但此时覆盖着草原的大雪还没有融化,北上草原的商道暂时断绝,商队们只能耐心地等待大雪融化。
不过一些有经验的骆驼商队却不受大雪封路影响,尽管暴风雪还是巨大的威胁,但暴利带来的巨大诱惑还使这些骆驼商队铤而走险,驾驭着驼队向白茫茫的雪原而去。
这天下午,一支从草原过来的粟特商队抵达了善阳县,他们由几百头骆驼组成,带来了草原上好毛皮和药材,闻讯赶来的中原商人蜂拥而至,在北城旁的一处小集市上和粟特商人讨价还价,热闹异常。
粟特商队的护卫领是一名突厥人,叫做康鞘利,年约三十五六岁,身材魁梧高大,皮肤黝黑红,长一张突厥人特有的宽脸膛,细长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不管交易,跟随粟特人进城内,便站在小集市旁打量着每一个来交易的商人。
康鞘利真实身份是突厥始毕可汗的近卫万夫长,官拜突厥柱国,他因为长期在大隋边境为将,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深受始毕可汗器重。
这次他来马邑郡是奉可汗的密令来见一个人。
看了半晌,他回头问一名汉人向导,“你的主人究竟在哪里?为何还不来见我?”
“请将军稍安,我已经让同伴去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过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隋军将领骑马疾奔而至,这名隋军将领长得十分雄壮,脸上挂着一条长长的伤疤,正是马邑郡鹰击郎将刘武周。
由于马邑郡控制边境,所以朝廷并没有撤销马邑郡的鹰扬府,马邑郡鹰扬府内依然有军队三千人,由太守王仁恭兼任鹰扬郎将,下面有三名鹰击郎将具体掌管军队,刘武周便是其中之一。
康鞘利一眼认出了刘武周,他不由笑了起来,走上前笑道:“刘将军,我们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