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张铉便急信给北海郡的韦云起,让他也以勤王为借口在北海郡募兵五千人,同时又派五十名亲兵赶赴北海郡,协助韦云起募兵。
虽然张铉采纳了李靖的建议,但并不代表他要放弃原计划,无论如何,他要尽力争取返回青州。
在太原休整一天后,张铉率领两千军队继续南下,三天后,队伍抵达京城,在京城东大营驻扎下来。
此时,杨广和十万骁果大军已经返回京城,杨广入宫后便没有了动静,勤王奖惩措施也听不见任何消息。
洛阳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各种小道消息在市井疯传,尽管消息纷呈而出,但有一点却是朝野上下的一致共识,毫无疑问,这次会盟事件对大隋政局将影响深远。
下午时分,在天寺阁酒楼的二楼大堂,刚刚抵达洛阳的张铉与李靖、尉迟恭和杨善会小坐,一起品尝天寺阁的醇厚美酒。
大堂内坐满了客人,这几天随着天子归来,大堂内显得各外热闹,几乎所有的酒客都在谈论这次会盟事件,李靖和杨善会在低声交谈,张铉却竖起耳朵,聆听隔壁几名酒客的谈话。
“这次勤王,张须陀、裴仁基和杨义臣都没有参加,不知里面有什么内情?”
“原因很简单,他们不都上书兵部了吗?你们明天自己去翻翻就知道了,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在外面乱说,快点结帐走人吧!明天还要上早朝。”
几个人都不再多说了,纷纷凑钱结帐,这时,张铉听出其中一个声音有点耳熟,似乎是曾经来通知过自己的兵部员外郎韦瑾。
张铉连忙给尉迟恭低语几句,尉迟恭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不多时,隔壁几个人也结了帐,离开酒桌向大门外走去。
可他们走了没多久,尉迟恭便将其中一人带了进来,“主帅,他来了!”
来人正是兵部员外郎韦瑾,他与其说是被带进来,不如说是被尉迟恭强行押进来,他的胳膊被尉迟恭捏住,满脸痛苦,眼睛里也有一丝惊恐,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直到他看到了张铉,才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意。
张铉摆了摆手,尉迟恭随即放开了韦瑾,张铉笑道:“韦员外郎请坐!”
韦瑾狠狠瞪了一眼尉迟恭,又揉揉手臂坐下,欠身向张铉行一礼,“不知道张将军就坐在我们身后,刚才失礼了。”
“无妨,我只是听到你们谈话,想具体问一问。”
韦瑾一怔,小心翼翼道:“将军可是指张须陀之事?”
张铉点点头,“不光张须陀,还有杨义臣和裴仁基,他们为什么不出兵勤王,希望韦兄能告诉我实话。”
韦瑾看了一眼旁边的李靖和杨善会,张铉笑道:“他们都是我的心腹,韦兄但讲无妨!”
韦瑾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谁也不敢说破,张大将军几次向兵部投诉郇王杨庆暗中勾结瓦岗军,给瓦岗军供应粮食,但这个投诉一直被压住,这次勤王张大将军给兵部上书,他怕自己军队离去后,瓦岗军就会撤军募兵,他的围困将前功尽弃,所以向兵部申请暂不派兵勤王。”
“那杨义臣呢?”张铉不露声色问道:“他又有什么理由?”
张铉没有问裴仁基,因为秦用告诉了他,裴仁基是因为无法渡过黄河,所以放弃勤王的打算,但相比之下,张铉更关心杨义臣。
“杨义臣倒没有上书朝廷,但我们都知道他在和格谦大战,杨义臣上个月在高鸡泊大败格谦的十万大军,又击败高士达的救援,勤王令下达之时,他正在全力剿灭格谦余部,所以他没有去马邑郡勤王。”
“那兵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
张铉继续深究道:“我不是指兵部的官方态度,而是指你们私下是怎么想的?”
韦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我们都认为杨义臣本末倒置,尽管剿匪是一件大事,但圣上未必接受,关键是他态度上出问题了,张须陀也是,就算上书解释也没有用,相比之下,郇王派出自己的两个儿子率军北上勤王,就比张须陀会做姿态。”
“你们觉得杨义臣和张须陀会被追究吗?”
韦瑾摇了摇头,“坦率地说,现在谁也不敢说这种话,如果圣上不清算,那大家都没事,可如果圣上事后清算,他们两人至少有一人要倒霉,我们都这样认为,不过有人说张须陀的可能性大,因为他没有人脉担保,但也有人说杨义臣的可能性大,因为圣上早就想动他了,现在各种说法都有,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张铉笑了笑,“多谢韦兄坦诚相待,打扰了。”
张铉又给尉迟恭使个眼色,尉迟恭会意,起身一摆手,“员外郎,请吧!”
韦瑾连忙向张铉行一礼,起身匆匆去了,这时,杨善会叹口气道:“恐怕杨义臣要危险了。”
“为何不是张须陀,而是杨义臣?”李靖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