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脱了自由后,那十几名西夏军俘虏当然是马上就撒腿逃往了北面的营地方向,在营外来回巡哨的西夏军斥候当然也赶紧迎了上来查问原因,那十几名半身赤裸的西夏军俘虏如实交代,说他们是在臧底河城被宋军攻破时,不幸沦落敌手成为了俘虏,在宋军的营地里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在今天被宋军押来这里当众释放。
听到这话,西夏军斥候当然更是莫名其妙,忙又问道:“宋人为什么要放了你们?”
“宋人要我们回来带信。”一个西夏军俘虏怯生生答道:“宋人说晋王殿下要谋反篡位,让我们回去告诉各位将军,千万不要跟着阴谋篡位的晋王殿下自寻死路,要尽快把这事禀报给我们大夏国的皇帝陛下。”
“有这事?”西夏军斥候一听大惊,又猛然看到那十几名西夏军俘虏的脊背之上,全部用墨汁刺着八个西夏文字——察哥篡位,必遭雷击!忙又问道:“你们脊背上的字,是怎么来的?”
“是宋人刺的。”几个西夏军俘虏抢着答道:“宋人把我们捆在木板上,硬是在我们的脊背上刺了这几个字,他们人多,我们挣扎不了,结果就全都被刺了这些字了。”
得知此情,西夏军斥候当然更加不敢怠慢,只能是赶紧把这十几名俘虏领回营地复命,结果也不消多说,十几个西夏军俘虏光着胳膊在营地里穿营过帐时,自然引起了许多西夏军将士的注意,他们脊背上的刺字,也被许多西夏军将士看在了眼里——别问为什么不找衣服给他们盖住,荒山野地里,西夏军斥候上那里去找这么多衣服给这些西夏军俘虏穿上?
十几名西夏军俘虏被押到了嵬名察哥的面前后,无辜蒙冤的嵬名察哥当然是气得脸色青黑,差点没把面前的案几给掀了,闻讯赶来的西夏监军嵬名济却是出于职责使然,向那十几名西夏军俘虏喝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得越清楚越仔细越好!”
“回禀监军,情况是这样的。”
十几个西夏军俘虏磕着头,七嘴八舌的把事情的经过仔细又复述了一遍,说他们被俘之后遭到了宋军的严厉盘问,又在今天早上时被押到宋军中军营地强行刺字,期间还有一个会说西夏语的宋军官员出面,说是嵬名察哥派遣心腹暗中联络刘仲武,意图通过刘仲武直接联络大宋朝廷,以称臣纳贡为交换,换取宋廷同意嵬名察哥起政变,把现在的西夏伪帝李乾顺取而代之,刘仲武看不起嵬名察哥的卑鄙为人,就把嵬名察哥的使者一刀宰了,然后安排这些战俘回营报信,让西夏众将知道嵬名察哥有篡位之心,还说嵬名察哥行此不义之举,将来必然死于天谴雷劈!
听完了这些俘虏的胡说八道,嵬名察哥当然是冷笑连连,狞笑说道:“很好,本王有篡位之心,还派了心腹使者和他刘仲武蛮子秘密联系,既然本王派了使者去和他刘仲武联系,他为什么不把本王的使者直接押来,让本王的使者直接指证本王?!”
十几名西夏战俘当然都无法回答嵬名察哥的这个问题,嵬名济也深明大义,马上就说道:“晋王放心,这摆明了是宋人的无耻,我们的陛下英明烛照,明鉴万里,怎么可能会中这样的雕虫小计?请晋王殿下继续放心统军,领兵杀敌,陛下那边倘若问起此事,老夫愿拿满门性命为晋王殿下你做保!”
“多谢族叔。”嵬名察哥再次道谢,然后又在心里哼了一句,“军中将领大部分都是我的多年旧部,你如果不向皇兄打小报告,皇兄那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那晋王,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嵬名济指着那十几个西夏军战俘说道:“这些人脊背上都被刺了字,又听了宋人的无耻言语,如果让他们回到军中大肆宣扬,让我们的将士看到他们脊背上的刺字,只怕会影响到我们的军心士气……。”
“殿下饶命啊!”还道嵬名济想要劝说嵬名察哥杀人灭口,十几个西夏战俘全部都是魂飞魄散,赶紧磕头求饶,纷纷惨叫道:“殿下,我们对大夏忠心耿耿啊!”
还好,嵬名察哥并非滥杀之人,马上就开口喝道:“喊什么喊?谁说要杀你们了?回去归队,以后用药水把你们脊背上的刺字洗去,还有,嘴巴放严实点,那些污蔑本王的话,你们如果敢宣扬半句,小心脑袋!”
“多谢晋王,多谢晋王。”
十几个俘虏松了口气,赶紧向嵬名察哥连连磕头道谢,嵬名察哥懒得理会他们,挥了挥手就打他们离去,然后大声喝道:“传令下去,加紧赶造攻城武器,明天日落之前,一定要给本王把攻城武器准备充足,后天攻城!”
还是在吼出了这句话后,嵬名察哥才现自己还是被宋军的无耻伎俩搅得有些心乱,以至于当场就决定了攻城时间,同时嵬名察哥心里也暗暗奇怪,心道:“宋人那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竟然想用这么粗浅的离间计中伤本王,皇兄那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上这样的当?宋人是在儿戏,还是别有所图?”
没有上帝视角,嵬名察哥当然无法知道宋军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琢磨不透之下,嵬名察哥也只好把这事暂时放在脑后,然后出于职责和安全,到了傍晚的时候,嵬名察哥也再一次精心安排好了值夜军队,又在天色全黑的时候,亲自率领亲兵队巡视了一圈营地,直到一切确认无误,最后才回到自己的寝帐休息。
嵬名察哥回到寝帐时,时间已经是当夜的初更时分,可是躺在与普通将领一般无二的简陋行军床上,嵬名察哥却翻过来覆过去的睡不着觉,心中还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暗道:“这次战事怎么有点古怪?宋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多路出兵,令出多门,彼此间很难互相有力配合,怎么这一次刘仲武和王德厚会把攻城打援的战术执行得这么坚决,彼此间就没有半点分歧?”
“还有,宋人那种古怪凿城车是怎么来的?以前本王怎么听都没听说过这种攻城武器?另外还有那种火球瓶,把我们的铁鹞子烧得损失惨重,宋人什么时候弄出来的这种武器,本王怎么以前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武器还肯定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定是临时赶造出来的,不然的话,我们的铁鹞子第一次冲阵时,肯定就已经被宋人烧得全军覆没了,同时宋人第一次攻城也肯定已经拿下臧底河城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宋人这一次的战术和武器,怎么会一下子突飞猛进这么多?以本王对刘仲武的了解,他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啊?”
盘算着这些复杂问题,不知不觉间,嵬名察哥逐渐的进入了梦乡,还以为用脑过多的缘故,难得睡得极沉,可是就在嵬名察哥刚刚进入深层睡眠的时候,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霹雳巨响……
“轰隆——!”
这一声巨响似霹雳,如雷震,不但远传数里,一下子惊醒了几乎所有的西夏军将士,也把嵬名察哥惊得一下子从床上跳起,脱口说道:“打雷了?!”
“轰隆——!”
话音未落,又一声如雷巨响又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再一次惊动了整个西夏军营地。而这一次,嵬名察哥还听得真真切切,巨大的雷鸣声音,竟然是在他的营地边缘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