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良又指着另外一个唐军兵士问道:“那你又是哪族人?父母是什么人?做何营生?”
“小人是疏勒人,父母是牧民,家中有一百多只牛羊!”
“那你的家境应该不错,为何来从军?”
“只因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就算有如此多的牛羊,也养不活我们全部的兄弟姐妹!所以小人才来从军养活自己”。
赵子良一连问了四五个兵士,每个人的情况都差不多,不是农民就是牧民,又或者是小商贩的庶子,有的人家有田地,算是自耕农,而有的人家却没有田地,只能靠给地主种地养活一家人。
“很好!”赵子良继续说道:“看来你们当中绝大多数人的父母都是百姓,而被这七个混账祸害的三家人也是百姓,百姓跟百姓有区别吗?你们这七个混账,欺负的三家人,就等于是欺负了你们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一样,如果有一天,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也一样被跟你们一样的混账欺负了,你们又作何感想?你们回答我?”
七个被五花大绑、跪在台上的兵士听了赵子良的话都惭愧的低下了头,台下所有将士们听了赵子良的这番话,内心也都颇为震动。
“你们做出这等事情,与土匪何异?昨日我军刚刚大胜突骑施人,还没过一夜就生这种令人齿冷之事,何其讽刺?慑于我军军威,前来告状的苦主们以及都督府和城主府是敢怒不敢言,为了息事宁人,城主府已经派人给苦主们送去银钱,打他们走了!苦主们虽然拿了银钱走了,但是他心里真的舒坦了吗?虽然他们不追究了,但是我们自己就可以不再追究此事了吗?先前侍卫长楚歌还劝本将军,既然苦主不追究了,那这件事情就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本将军也就可以不必为难,将士们也可以松一口气,但是本将军想问一句,你们真的可以过自己心里那道坎吗?”
跪在台上的七人当中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想来是对自己曾经做下的错事后悔不已。
赵子良对所有将士道:“将士们,我们是军人,是大唐帝国的军人!大唐帝国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疆域最广阔的王朝,就算远在西方万里之遥的东罗马帝国、大食国都派使臣过来朝觐,我以生活在这样一个伟大的帝国而自豪,并誓要以生命去守护她,让她永葆繁荣和强盛,这就是我的信念,我不要求你们也和我一样,但你们至少要对得起那份军饷和身上的那身甲胄!我们既然身为大唐帝国的军人,就绝对不能使她蒙羞!”
说到这里,赵子良看向那七个跪着的兵士,问道:“你们七个,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七人当中为的一个什长痛哭道:“将军,小人有罪,罪该万死!小人自知今日必死,还请将军看在小人等还有些功劳的份上,不要将小人等是因为这等丑事而死的消息告诉家中父母,小人不想家中父母因小人而蒙羞!”
其他六人也纷纷痛哭请求:“是啊,将军,小人等自知必死,还请将军念在我等有些功劳的份上替我等隐瞒家中父母!”
赵子良正要说话,有一个官员在磐冷冷的示意下站起来大声道:“将军,据小人所知,他们七人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而且在出征之前,将军也并未立下军规,将军现在要杀他们,好像有些说不过去,还请将军看在他们颇有功劳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有好些官员听了这话也站起来纷纷求情,“是啊是啊,将军,看在他们有些功劳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吧?”
这些人居心叵测,赵子良脸上一冷,暗自冷哼一声,当即大声道:“你说得对,出征之前本将军并未立下军规,因此他们才会犯错,这是本将军之过!他们身为军人却做出危害百姓之事,死不足惜!左右听令:第一,将这七人即刻斩,按阵亡将士记录上名册,给他们的家人放抚恤;第二,游击将军、守捉使赵子良一时疏忽而未在出征之前立下军规,致使此七人犯下侵犯百姓之罪,重打六十军棍,以儆效尤,即可行刑!”
所有人一阵愕然,随即大惊,校尉李嗣业、魏猛、霍堪、梁琦、雷武、陈彪、李文通等人、还有守捉府长史崔建林、判官等人都纷纷起身拜倒请求赵子良收回成命,崔建林更是道:“将军万万不可,自古以来,哪有打自己军棍的将军?他们七人犯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将军无干啊!”
赵子良面色坚定,摆摆手道:“崔长史,你我都知道,如果不是本将军没有在出征之前立下军规,又怎么会生这种事情?他们自己固然有错,但本将军也难辞其咎,尔等不必再劝了。在军中,唯有以身作则,让军规加于立下军规之人,才能让三军莫敢不服!来人,行刑!”
“唰唰唰······”一片片刀光闪过,七颗人头落地,鲜血染红了木质断头台和台下的白雪。
而赵子良上身脱得只剩下白色内衣,趴在一条板凳上,两个兵士手持手臂粗的木棒打得他背部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一棍棍下去,他都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音,剧烈的疼痛感却让他忍不住出一声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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