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明知杀父仇人便在附近,却硬是找寻不到,不由好生焦躁,一路急奔,翻过来又找了一遍,突见祠堂前面的林子中有白影闪动,定睛一看,却是去了另一边找寻的杨康。
杨康道,“看来你也没找到。其实若是你找到了,可以将之打成残疾,不能言语行动,如此你能报仇,对我们的计划也不会有影响的。”
郭靖摇了摇头,“你们的计划,太过儿戏,三人各领一国?最后握手言和?不说你我,只说裘大哥,他如何能在大宋掌权?”
杨康摇了摇头,道,“此事我倒是略知一二,你不必忧心。不过,我可不会像裘穷那家伙一样天真,握手言和?哼哼。”
这时拖雷见郭靖二人回来,走上来道,“完颜洪烈带的人马本来不少,后面恐怕还有追兵。安答,你的事情办完了没有?我有父王将令在身,不能延搁,不若与我们一道走吧。我妹子叫我带话给你,也想让你尽早回蒙古去的。”
郭靖扭头看了眼杨康,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这嘉兴之约尚未完成,若我再回到蒙古,怕是不会再来中原了,不如先解决这边的事,到时候再回去不迟。”说罢,与拖雷、哲别、博尔忽三人逐一拥抱作别。
郭靖两眼含泪,立在原地,眼看着他们上马而去,蹄声渐远,人马的背影终于在黄尘中隐没。
心中默默道,“你们对我再好,也是个人的恩怨,可民族之分,大义所指……哎,忠义不能两全,勿要怪我负了你们。”
杨康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和郭靖也是同病相怜。
一个要杀君弑父,一个要背信弃义。
一个是要无视十几年的父慈子孝,一个是要背叛青梅竹马和结义兄弟。
“哎,做人难啊,做个好人更难啊。”杨康不由得感慨道。
郭靖默默不语,只是轻轻点头。
他对于蒙古的感情说起来还要超过大宋,但是这不是他的个人抉择,而是民族大义,千千万万的百姓,身体中流淌的血脉让他别无选择。
而杨康这边则是眯着眼睛在考虑着什么。
人人谦逊有礼,吃喝不愁,物阜民丰。裘穷当年在终南山上,所勾画的美好未来真是让人期待啊。不过,若是我真的能够掌权,我自己也未必不能做到吧……
想到这儿,又不由的恨恨的道,“郭靖,你别看裘穷他看似善良憨厚,其实这家伙一肚子的坏水儿,毛脑子惊世骇俗的想法。”
“万万不可轻视,他早就已经在执行这个计划了,而且准备了很多后手,非常多,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哦?这么说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郭靖不由一脸的诧异,惊愕。
“哼哼,我这金国小王爷可不是白当的,而且金国的密探还是有些能力的,我又特地查探所有有关裘穷的事情,怎么可能丝毫不知?”杨康洋洋自得的道,“他自以为做得周密,其实早被我看出了端倪。”
“就说上次,我为了配合他扰乱金国视线的计划,也就是所谓为了劫持王妃之类的事情,大宋而开始大肆招录武林好手,我特地避开,不去探查这大宋有关特种部队的计划。”
“谁知道却歪打正着,有了意外的现,大宋的京洛招抚使郭倪你可知道?他率领一万大军,在临安城东侧不远处封闭营盘,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否则就地格杀。”
“虽然不知他具体在做什么,但我得到了确切消息,这正是裘穷所提出的特训之法。而且郭倪手下的大将李爽,一年前曾远赴西域寻找什么玉米、番薯,不知是何物。”
“还有时任右正言、谏议大夫、御史中亟(音同急)的陈自强,大宋权相韩侂胄(音同拖、咒)的学生,据说他和裘穷关系异常亲密,而韩侂胄的大宋庆元党禁,也称伪学逆党之禁的计划,也是裘穷所提出的。”
“这只是我探听到的部分罢了,我觉得裘穷的后手远不止于此。”
杨康眯着眼睛,摩挲这下巴,感慨道,“这个裘穷,远非你我所见那般简单啊。”其实他也是有些佩服裘穷的,这家伙不声不响的弄出这么多事来,真是个奇才。
郭靖则是已经张大了嘴,掐着指头算了算,裘穷比他大了一岁,一年前也才十八、九岁罢了,就已经开始执行这个胆大包天的计划了?他怎么这么多心眼儿?而且政治、军事、武功还样样出众,有这么妖孽的人么?
回头想想自己,若不是裘穷点醒了他,他现在纯真善良的像头小绵羊呢。
郭靖不由有些无语,挥了挥手道,“你们这些聪明人就是麻烦,我不管便是了,若是计划真能成功,你我必将名留青史,所以也不必多加猜测了,埋头苦干便是。”
杨康听了不由翻了个白眼,这郭靖脑子怎么长的啊,简直就是孺子牛变的,这么听话的给裘穷卖命。
若是计划成功,你我还有存在的必要么?看看段天德是怎么死的?不说裘穷的信息渠道和手段,就是他的武功,到时候弄死你我还不跟玩儿似的。
杨康可不傻,他的确没有信心算计的过裘穷,不过,算计不过裘穷不代表不能……他自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