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位……是新安郡王罢?”樊午有些犹疑不定地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俊美少年,难不成是他看走了眼?这是一位穿着丈夫衣的小娘子?“当真不是新安县主?”
“……”李徽挑起眉,“在正冲兄看来,我哪一点像是县主?”有生得像他这般高挑的小娘子么?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柔弱之气,无论是谁来打量,都绝不可能将他当成甚么小娘子罢?更何况,新安是郡,信安方是县,只要对舆图熟悉的人便绝不会弄错。
“……”樊午搔了搔脑袋,求助一般看向程惟。塞外的那些小娘子,个个都是人高马大,高挑健美。他怎么会知晓长安没有这样的小娘子呢?
程惟只得一叹,行礼道歉:“师兄心直口快,冒犯了大王,还望大王海涵。”就连他在长安待了一年有余,都不知道好友与新安郡王之间居然是这样的“情谊”深重——原以为他们也不过是知交罢了,谁知隐藏在其后的,竟然另有真相呢?
李徽自然不会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更何况,这两人的表现已经算是“平淡”了。日后他们或许还会面临更激烈的狂风暴雨,这些许误会又能算甚么?
彼此寒暄了几句之后,终是略微熟悉了些。毕竟有先前弈棋的情谊在,众人很快便寻回了方才的投契。王子献也提起了与郑勤、杨谦的见面:“既然他们都想举荐九思,想必监察御史应该是九思的囊中之物了。”
“他们二人倒是都难得大方了一回。”程惟道,“也好,总算能离杨家稍远些,不必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掩饰不住的野心,更不必在那些文会上白白耗费时光了。”杨谦心胸狭隘,绝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抢他的风头。但若是不展露自己的才华,又会令他轻视。这一年,他过得着实辛苦得很。
“让你一直待在杨谦身边,实在是太屈才了。”王子献笑道,“倒不如像我一样成为帝党,专心为日后的前程打算。至于杨家,与他们维持不近不远的关系即可,否则必定会成为杨谦的踏脚石。”
“我省得。”程惟接道,“杨家既有不轨之心,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人。尤其杨士敬老谋深算,时时刻刻都不忘敲打杨谦,许多事只是父子二人密谈罢了,绝不会告知任何人。与其跟在他们身边等着他们施舍机会,倒不如看准时机往上走。毕竟,在他们心里,我大概也不过是个才华略高一些的投机之辈罢了。”
“你白白耗费了一年,便只跟在那甚么杨家身后?”樊午哼道,“也不曾打听到甚么有用的消息,这一年又有何益?”
“当然有益。”王子献笑道,“至少在杨家人眼中,他算是半个自己人。”说罢,他脸上的笑意忽而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九思,莫非他们也曾想将你彻底变成自己人?”对于年轻俊才,杨尚书爱惜得很,恨不得都往自家拢。说起来,他们家还有几个庶女不曾婚配呢。
“……”程惟的神色微微变了变,“杨谦倒是曾有此意,不过我是寒门子弟,他家的小娘子未必能看得上。听说,在昨日芙蓉园宴饮中,杨谦原打算说给我的杨九娘便已经相中了合适的世家子了。”
“逃过一劫,合该恭喜。”王子献与李徽都险些禁不住笑出声来。二人转念又想到依然有些水深火热的杜重风,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或许,借着同样的“经历”,程惟能够与杜重风惺惺相惜?这两个聪明人若是能够相交,便无需忧虑掌握不住杨家的动静了。
“正冲又有何打算?”
“……考进士?”樊午犹豫着回答。
“从明日起,你便与师弟一起,跟在我家先生身边好生学习罢。”王子献为某些毫无自知之明之辈,做出了最合适的安排,“若是两年之后,我师弟考上了明经,而你不曾考上,那我便向圣人提议,开武举或者制科。”
“……”樊午无言以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