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江修的回复速度是最让医疗星师们感到惊讶的,他的回复速度简直快到不可思议,只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江修就已然可以下床行动了,要知道,这时候威廉可还没有脱离重症监护。
已然可以下床行动的江修破天荒地没有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去训练自己,而是选择独自一人坐在观望台,怔怔地看着窗外愣。
而初离家的叶利钦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以后,也来到观望台之前,远远瞭望自己的家乡,正巧看见了站在观望台前的江修,于是恭敬地喊了一声:“师叔。”
江修背对着叶利钦,一言不,恍若未闻,而叶利钦也没有丝毫尴尬或者羞恼,恭敬地站在江修的身后,等待江修的回答。
半晌,江修淡淡地说道:“每一个【心道】弟子都会选择红尘炼心,这是磨砺心道最好的办法,然而,每一代【心道】弟子都会有许多人因为意志不坚定而在红尘中迷失,从而在【心道】的歧路上越走越远。就比如说当年的我。”
“师叔曾经走过歧路?”叶利钦奇怪道,在他看来,向江修这样的天才,不应该是一路顺风顺水吗?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曾为情所缚,进而忘情求解,我以为那就是真正的【心道】,太上而忘情,岂不是【心道】的极致?那时候我以为我找到了【心道】的真义,殊不知却是歧途,那段时间,忘情绝情,杀人如麻,有【杀生】之名,无负累之心,体术也突飞猛进。可是,当我回到家乡之时,我的师父却告诉我,我入歧途久矣,再不回头,恐怕会在红尘炼心之中迷失本我。然而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以为师父是因为我的成就而嫉妒我,因此并没有听进去,事实上,那时候我已经近于魔道。”
“体术还有这些说法?”叶利钦一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
“那是因为你们的体术世界只止于技而无有道,真正的体术流派都会传授体术之道的。我们【心道】更是其中最为重视道的修炼的代表,这一点你以后会知道。”
叶利钦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恭声说道:“师侄受教了。”
江修没有任何表示,继续说到:“就在我更为绝情绝性的时候,受了一次非常重的伤,然后遇到了一个人,就是她渐渐引导我从忘情绝情的歧路中走了出来,重新回到了正途,而也就是那时候我明白了,有时候,感情不是我们的负累,而是我们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确实了这部分,人性就不完全,人性都不完全,何论心道。”
叶利钦沉默半晌,忽地说道:“师叔大智。”
毕竟叶利钦也是有看过【心道】总纲残卷的,虽然没有名师指导,一直不得其门路,可是不代表他就一点体悟都没有,如今受江修一番点醒,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当年【心道】总纲上许多无法理解的东西突然透彻,连精神都为之一提。
“【心道】一途重在修心,与普通体术流派单纯地炼体不同,其重意而不重形,可以说,每一个【心道】弟子的密技都是不同的,因为【心道】本身就很少传承密技下来,全都是靠历代弟子自己领悟,凡不能无敌于同阶的密技,皆不能记传于【心道】之上,若今后你有幸,能从【心道】总纲中悟出一两式流传千古的神技,重修【心道】总纲,则是【心道】之幸。”
“弟子愚笨,此等重任,当由师叔引领,弟子何德何能,敢言振兴【心道】。”叶利钦有些惶恐,要知道,自己虽然年龄看上去像是比江修要大,可是无论眼界经历还是实力天赋似乎都在江修之下,江修都不敢说振兴【心道】,这种大话他又怎么说的出口。
江修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心道】复兴的重任在你的肩上,我妄称你一句师侄,实则难以【心道】弟子的身份再居之,我在歧途上走的太远,即使后来幡然醒悟,但是心性已然不纯,愧对师门,按祖宗例条,本应逐出师门,幸得我师慈厚,念我诚心悔过,未曾行此举,然我心了然。因此,复兴【心道】之事我无法胜任,只能归于你身,你当勤加勉之,不要受外界所扰,我也会在外助你。”
叶利钦目瞪口呆,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哑然半晌,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应道:“弟子知道了。”
江修点点头,不在说话。
叶利钦只觉得这气氛实在压抑,虽然师叔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乱赶人的人,但再在这里呆着好像也着实有点不知趣,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告退,江修并没有阻拦任由叶利钦退下。
又一次一个人站在窗前,江修的心性却有些趋于平淡了,他刚刚那些话虽然是说给叶利钦听的,其实也是有点醒自己的意思。
心之一道,可以为情所累,却不要为情所困,可以背负着情感去战斗,去修行,却不能沉迷于情感之中,这便是身归红尘中,心在青山里。
泰凉衣的死,文玉音的累,这都是自己所背负的情感,却不应该成为自己前进路上的网笼。
江修曾经过过为追逐师兄而几近入魔的时光,也曾经历过为情所困不得而出的日子,他知道怎样才能在两者之间调节,虽然他已经做不到心思纯透,随心而动的境界,但刻意让自己从这种负面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还是做的到的,江修是走上了一条和【心道】不太一样的路,但已经不是歧路了,或许,这条路会通向一条前人从来没有达到过的境界。
而泰凉衣,江修远远地望着佛蓝星,心中最后叹了一口气,转身而去。
这是自己永远无法释然的痛,就让他埋在心底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