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每天唱完歌都要去找刘悦聊一聊，今天也是这样，陈歌上楼的时候刘悦依旧端着一杯白兰地坐在包厢里，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钟爱白兰地。

陈歌今天上来是想和刘悦谈一谈送自己回大陆的具体时间，在刚开始刘悦说的是一年，陈歌心里虽然不同意却没有说话，只因为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相信刘悦看到自己作为驻唱歌手的价值之后是不愿意和自己闹翻的。

陈歌的底线是半年，最迟半年，他一定要回大陆。即便半年之后刘悦不愿意送自己回大陆，这半年他也有信心可以站稳脚跟。到时候回大陆的方法不止一个。

这两天来燕文宫的客人明显增多，知道内情的人都心照不宣，陈歌想刘悦如果是个聪明人，这场谈话很简单。

事实上比陈歌想得复杂得多。

“刘姐，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送我回大陆。”

“一年。”

“我等不了那么久。”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又不是小孩子，其实对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讲，一年和半年的区别并不大。”

“对你们香江人的意义确实不大，但是对留在香江的大陆人很重要，早一天回去，就是一天的快乐。”

“来香江的大陆人那么多，我并没有觉得他们像你一样急。”

“你有没有离开过香江？”

“什么意思？”

“有一种很残忍的东西叫生存，它会推着你让你离家门口越来越远，在香江的几千万大陆人不是不想回去，他们只是必须留在这里所以装作若无其事。但我不一样，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其实我可以告诉你，我回到大陆也没有办法去见我想见的家人朋友，但是站在大陆我至少可以看得到家门口。在以前我以为只要走出家门口不管去哪里都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来到香江才知道，离家门口近一分，人的心里就要安定一分。”

刘悦见陈歌态度坚决，思忖一下道：“最少九个月。”

“最多半年。”

“这几天你应该听说过一些什么风声，知道燕文宫现在的困境，没有九个月燕文宫根本站不稳。”

“我认为半年足够了。”

刘悦盯着陈歌看了一会，“好，我答应你，如果半年时间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就送你回去。”

“好。”

陈歌走后，一直默不作声的阿彪开口道：“你不是说不会送他回大陆吗？”

刘悦冷笑道：“你以为他刚才来找我真的是想说这些？”

“难道不是吗，刚才的长篇大论都是在说他要回去。”

“呵。这小子是来和我表决心呢。”

“什么决心？”

“他不是个傻子，他当然知道他表现得越有价值我越不舍得送他回去，所以他那么多废话其实只是一句话，他一定要回去。潜台词就是，劝我不如安安稳稳送他回去。”

“那你会送他回去吗？”

“对待自作聪明的人，我一般会比他更聪明。”

刘悦和阿彪的三言两语，似乎拆穿了陈歌在刘悦面前的所有把戏。

那陈歌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陈歌现在正在吃面，这一家面馆是大陆人开的，味道很不错，至少很有自己家乡的味道，是陈歌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地方。

一碗面条，一碟小菜，两瓶啤酒。

香港菜虽然足够美味，但是在陈歌吃起来总觉得多了一份异于家乡那边的油腻。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陈歌没有福分享受美食，只能吃粗茶淡饭。

想起母亲，陈歌低头大口吞咽面条的同时大滴落着不让任何人看到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