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吹过,项家宅院里几乎看不到人,很多妇孺都搬到了李明琪的庄子里,一向拥挤窄小的院落显得有些空旷。
项五老爷一个人慢悠悠的走着,重新收到项南的信后,从要连丧两子悲痛中走出来的他肉眼可见的将瘦下去的肉又涨回来。
他迈进项老太爷的书房,项老太爷的书房里暖意浓浓,散着酒香,带着舒适,但面色潮红的项老太爷却皱着眉头。
“父亲,什么事?”项五老爷忙收起愉悦,紧张的问,“是小南又有什么消息?”
项老太爷摆手:“是项云。”
项南是他的命根子,项云则是他头顶的天,是项家风光荣耀的最大靠山,项五老爷更加紧张:“六弟怎么样?又受伤了吗?”
受伤倒是不重,重的是引受伤这件事,项老太爷将剑南道借兵项云出战却遇刺的事说了。
项五老爷听完面色凝重不安:“这个刺客真的跟剑南道脱不开关系?”
“虽然剑南道和云儿对外都说是安康山派出的刺客,但是。”项老太爷摇摇头,“我们自己没必要自欺欺人,云儿还不值得安康山单独派出刺客。”
虽然在老太爷的书房里,项五老爷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是不是李奉安的事被现了?”
“物证已消,人证已死,这件事绝对没有留下任何证据。”项老太爷肯定的说道,但也摇头,“不过这世上事情但凡做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没有事情是绝对不会万无一失的,所以剑南道那边肯定有人猜到了什么。”
项五老爷思索沉吟:“是那个元吉吗?所以他带着大小姐消失了,其实是不想跟我们联姻,更不会把大小姐送到我们手里。”
项老太爷点头:“我和云儿也是这样猜测的。”
项五老爷不安的在椅子上挪了挪:“元吉可是李奉安托孤的人,剑南道也都是他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项老太爷反而笑了,将手摊开搭在扶手上:“那又如何?他没有直接打杀云儿,而是躲起来,可见是没有证据,也没有能力承担揭穿这件事的后果。”
项五老爷点头:“六弟在剑南道的地位和人品也是不容置疑的,李奉安不在了,剑南道经不起动荡。”又皱眉,“但他一日不除,始终麻烦,现在已经困住六弟了,六弟连剑南道也不能去,那如何掌控剑南道的兵马?”
项老太爷摩挲着扶手眯着眼:“我们现在有小南。”
项五老爷坐直了身子。
“元吉躲着,将李三老爷摆出来,那么我们就靠李三老爷,毕竟现在嫁到我们家的是他的女儿。”项老太爷道,“看那个不能见人的元吉怎么办。”
项五老爷脸上展开笑意:“李三老爷这个女儿真不错,不用我们提醒,她已经写好了信请小南回来带兵。”
项老太爷哦了声,更在意另一件事:“她把信送来给你?”
项五老爷点头,将信拿出来:“我是来拿给父亲看的。”
信是拆开的,他显然已经看过了。
项老太爷摆手:“不用看了,给小南的信她都不用李家的人去送,而是交给我们,这就是她表达的诚意。”
项五老爷一想也反应过来了:“她还挺聪明的。”
项老太爷笑了:“因为她是假的,真的大小姐不需要聪明。”
真的大小姐无欲无求,不需要思虑做事是不是周全。
“这么看娶进来个假的更合适。”项五老爷笑道,有些迫不及待起身,“我这就去给小南写信。”
项老太爷示意他坐下:“你就算了,小南不喜欢听你说话,他六叔已经写了,你就不要添乱了。”
项五老爷讪讪:“这个逆子也不知道想什么呢,从小到大都让六叔费心了。”
项老太爷看向窗外,寒风中有雪粒子悉悉索索落下,醉意似乎重新凝聚在眼中:“年轻人想太多,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随心所欲才能证明自己厉害,没有了家族,哪来的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