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再表演了一次眉目传情,飞快地看了文殊一眼,又看看无当。
思考。
文殊很想说:我特么不去!
然而,无当要去,素霓肯定得去。他觉得他要不去,素霓的反应未可预料,他不放心。
关我什么事啊!嘤嘤!
燃灯那个勉强的“好吧”,真让文殊无语。你好吧个屁啊!难道我不知道状况吗?这事还有啥好避着我的?
你不应该让任无当看,倒是真的!
大家站起来要走。
毕方道:“你们去吧。”
日常专门照顾亚宇的人,都死了。毕方收拾尸体,冲洗血污,重新拿来酒食:“吐得差不多了,吃点东西。”
亚宇轻声:“杀了我吧。”
毕方倒酒:“我们都吃了不死药,死不了。”
亚宇道:“你可以用火,把我烧成灰。”
毕方沉默一会儿:“当真?”
亚宇道:“六丫,我随时会疯,只能象狗一样被锁在这儿。”
毕方支着头笑,然后眼圈微红,一支手轻轻地搓自己的太阳穴。
六丫,好久没人这样叫了。
当年烛龙生十子,毕方笑他们长得不象爹,是捡来的,这些侄子们回嘴,你们是乌鸦,大丫二丫三丫……他是六丫,他的本名是陆珺,手下叫他陆将军,亚宇私下叫他六丫。热热闹闹的两个大家庭,如今都只剩他们俩个了。
头痛,你说得是,一直这样锁着你,太折磨。也许死亡是解脱,我也想过死亡是解脱。
良久,毕方问:“你觉得我该死吗?”
亚宇摇摇头:“是我害了你。”
毕方给亚宇也倒杯酒:“咱们同罪吧,都对事故有责任,都害死自己亲人。被锁在这儿,我也被锁在这儿,该死吗?我也觉得自己该死,或者,一死了之,最简单。”
亚宇忽然间抱住头,痛哭:“我对不起你。”
毕方道:“你根本不记得,也不是你决定要那样做。当成个故事吧,当做,是别人的事。”
亚宇摇头,这张嘴吃过人肉,吃过我亲人的肉。我不想再呆在这个躯体里。
毕方道:“再陪我几年吧,除妖之战快来了,等我们败了,我一定先回来杀了你,如果我们赢了,也算为死者复了仇,厚着脸皮,一起活下去好不好?”
亚宇哽咽:“你一直在这儿?”
毕方点头:“近在咫尺。”
燃灯带素霓与文殊来到矿区。矿区离毕方刚才涅槃的地方不远,边上有几十米高圆形仓库,巨大的传送带,轰鸣着从一个洞里将矿石运到仓库里。
地面只有三二个人闲闲地聊天张望。
看到燃灯立刻小跑过来,跪下一膝:“智者。”
燃灯道:“我过来随便看看,不必惊动别人。”
那几个人可能类似安保之类的,答应一声,还是通知更高层级的人过来了。远远一个健壮中年人过来,相貌端正,一脸忠厚,老远见到燃灯,就叫一声:“师父!”
那边素霓惊叫一声:“爹!”
那中年人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素霓。
素霓惊骇地:“爹!你怎么在这儿?”
中年人呆呆地:“呃,你是哪家的孩子?认错人了吧?”然而,不知为何,他明明完全不认识小朋友,内心深处却微微酸痛,怎么回事?小孩子身上,好象有股子熟悉的气味,让他整个人都感觉到酸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