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说他孤身一人?”
“对,一人两马,晋王现在兵去攻打东都,还来得及,能够抢在冀州和荆州前头。”
沈耽却不着急了,叹息一声,“刘先生应该将吴王带来。”
“我也想,可他不愿意,孟津上千士兵守在旁边,我没办法……”刘有终随口将兵力夸大几十倍,一点也不心虚。
“他的确往邺城去?”
“这个……我急着回来,没看到,但他确实这么说,应该没必要撒谎。”
沈耽立刻叫进来一名将领,命他带一百兵卒,绕开孟津守卫,往东去追吴王,“活着带回来最好,吴王若是实在不愿意——随你处置,总之要带回来。”
将领遵命而去。
刘有终没想明白,“抢先夺取东都才是当务之急,徐础既已退位,何必……”
沈耽冷笑一声,“吴王怎会平白无故退位?又怎会平白无故去邺城?必然是东都已成烫手山芋,谁握在手里,谁将深受其害。至于邺城,吴王暗中投靠,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刘有终恍然大悟,“晋王想得周全,可那次冀州军大败……”
“邺城的主事者是谁?”
“太皇太后、湘东王、济北王,据说还有一个欢颜郡主,颇受三人重视,对她言听计从。”
“冀州军又是谁的?”
“原属皇甫家,后来被王铁眉……我明白了,王铁眉乃一员边将,却成为兵主。邺城担心养虎为患,所以要他的兵将,不要他本人——这一招真够狠的。如此说来,徐础其实一直在为邺城做事,那他干嘛不将东都交给邺城?”
“东都必然生了什么事,令吴王不能为所欲为。”
刘有终慨然道:“我再走一趟,这回直去东都,必要打探明白,再回来见晋王。”
沈耽笑道:“没有刘先生,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办,如失手足。”
“不能替晋王冲锋陷阵,乃我一大遗憾,跑跑腿总是可以的。请晋王等我消息,来回不过三天。”
“辛苦刘先生。今日已晚,刘先生先去休息,明早出不迟。”
刘有终年纪大,经不起连夜折腾,的确需要休息一会,拱手告辞,提醒道:“谭无谓……”
“若对吴王的话太当真,就是中计了。”
刘有终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帐篷里,进去之后只见里面烛火通明,暖如盛夏,两名衣裳单薄的女子正在床上闲聊,一见他就露出媚笑。
刘有终认得其中一人是自己还没来得及享用的美人,另一女却是陌生,容貌更加艳丽,笑容也更加妩媚。
“这是……谁将你送来的?”刘有终一边脱衣一边问道。
“晋王命我好好服侍刘先生。”
刘有终狂喜,“知我者,晋王也,跟随这样的主公,夫复何求?徐础自废手脚,终究不成大事……”
沈耽安抚好刘有终,命人唤来谭无谓,对吴王的话,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谭无谓半夜被唤来,心中高兴,“晋王决定了?我只需一万人……”
“吴王的确退位,但我不打算攻打东都。”
“为什么?”
“谭将军一向心志高远,多想一想,不必执着于东都一城。”
“拿下东都,就能占据整个洛州……”谭无谓还是想了一想,“贺荣部?”
“嗯,贺荣部是借来的兵,而且是邺城帮忙借来的兵,晋军现在攻取东都,功劳必须分给贺荣部,转而落入邺城手中,晋军白忙一场。”
“贺荣部会那么忠于邺城吗?”
“若非如此,吴王会孤身一人前去投奔邺城?唉,我姐夫周元宾世代与贺荣部交往,竟然不如济北王之子的一次联姻。”
“我常在吴王身边,听到一些事情,邺城的主意似乎都是欢颜郡主所为。”
“嗯,当然是她,一直是她。宁王好色也就算了,吴王竟然也……真是想不到。”
谭无谓点头。
沈耽看向谭无谓,“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我要回晋阳,军中几万贺荣部骑兵却不知该如何处置,谭将军可有主意?”
“让他们去攻打东都吧,打下来,晋王分功,打不下来,损失也是他们。”
“此计甚妙。”沈耽笑道,“贺荣部兵将桀骜难驯,不知谭将军可愿代我掌兵?”
“愿意。”谭无谓大喜。
“好,明日谭将军带兵南下,我领军北返——欢颜郡主和吴王皆是诡计多端之人,越是吸引大家来东都,我越要回晋阳。”
“晋王想得周全。”
沈耽点下头,到底是该重用还是杀死谭无谓,借助这次掌兵,可以做出决断。
“我已派人去追吴王,或许能将他追回来。”沈耽随口道,要看谭无谓的反应。
谭无谓微微一愣,“吴王既已退位,当无威胁……晋王做主,我去攻取东都,纵不能将它留下,也要借此机会为晋王争取几座城池,以做补偿。”
“全仗谭将军。”
“吴王……可以活着带回来吧?”
“难说。”
谭无谓神情一暗,沈耽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