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口是冀、并两州之间的重要通道之一,并州军在那里积聚粮草,显然是有东进冀州之意。
“这么说来,公子真的猜中了!”
“他不是猜,而是熟知晋王为人,他说得没错,揣摩人心总是重要。”
“郡主如何应对?坐守邺城?派兵支援飞狐口?先制人,攻入并州?”
欢颜郡主轻轻摇头,“什么都不做,只需让并州知道邺城有备,晋王自会放弃偷袭,维持与冀州的表面交好。”
“贺荣部最高兴看到这样的局面。”
“嗯,必须让贺荣部高兴,这是当务之急。”
冯菊娘垂头不语,欢颜郡主猜出她的心事,“你以为我对异族太过谄媚吗?”
“我是一个浅薄之人,怎敢擅议郡主的远见卓识?”
“偶尔议一下倒也无妨,总之现在绝不是得罪贺荣部的时候,芳德郡主必须嫁给贺荣平山,济北王和虞世子都明白这个道理。徐公子要用巧计阻止这桩婚事,很好,我很期待他的招数。”
欢颜郡主露出一丝微笑,虽然群雄环伺,各方皆有强敌,她仍对自己与徐础之间的这场小小争斗极感兴趣。
在欢颜郡主面前,冯菊娘谨小慎微,见她心情似乎不错,小心问道:“非得是芳德郡主吗?咱们不是……还有一位公主吗?”
欢颜郡主的心情的确比较好,解释道:“一个是失势的公主,一个是得势的郡主,贺荣部当然要选后者。新单于铁了心要看到虞世子称帝,将自己的妹妹嫁过来,自然也要求济北王礼尚往来。”
“原来如此。”冯菊娘心里同情小郡主,只能默默地叹口气。
“还有,贺荣平山也坚持要娶芳德郡主,他对徐公子颇有怨言。”
“是他想要强行带走公子,还不许公子……没办法,他是蛮王,想怨谁都行。唉,只是……只是可惜了芳德郡主,她年纪小,性子又烈,嫁到塞外,怕是难得善终。”
“天成倾覆,皇室危如累卵,凡我张氏子孙,都要尽自己的一分责任,年纪再小,也得尽快成熟起来。”
“是,郡主说得对,我就说自己浅薄嘛,全是妇人之见。”
“嘿,咱们都是妇人。”欢颜郡主停顿片刻,“明天虞世子若能将芳德郡主顺利带回来,万事大吉,若生变故,你还得再去一趟思过谷。”
“公子外柔内刚,他说要想办法……”
“不是见他,是见芳德郡主,她肯听你的话。你不仅要劝她回城,还要劝她嫁到塞外之后,努力讨取丈夫的欢心,在那边,她的敌人不是自家人,也不是贺荣平山,而是并州嫁过去的几代贵妇。”
“我……小郡主……不是我推脱,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欢颜郡主微笑道:“你帮过芳德郡主大忙,又有那么多的经历,肯定能说服她改变心意。”
冯菊娘脸色微红,原来自己助小郡主逃出王府一事,欢颜郡主早已知晓,“我会尽我所能,小郡主所依赖者,无非徐公子,公子若无巧计,小郡主会好劝一些。”
“刺驾时,徐础不顾自身安危,守东都时,徐础有数十万反贼相助,如今他既舍不得自身,又无外力相助——”欢颜不肯将话说死,“他若真能想出一计,能让贺荣部满意而归,事情或有转机。”
“可是来求亲的人偏偏是贺荣平山……”冯菊娘一脸苦笑,她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或许他真有办法呢,我倒希望如此,允许他留在思过谷,我惹恼不少人,总得让大家看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冯菊娘的心微微颤抖,公子说得没错,他的价值全在于“巧计”,若没有这一点,将会失去最重要的保护者——冯菊娘隐隐约得,圆房这件事本身就会令大郡主恼火,她之前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
“虞世子手下那么多人,明天肯定能够大胜,顺利带回小郡主。”冯菊娘得先考虑自己,甚至有点后悔当初送小郡主出城的鲁莽之举。
“最好如此。”欢颜郡主的神情渐渐严肃,重复道:“最好如此。张氏子孙若在此时生出异心,就太让人失望了。”
冯菊娘没听明白“异心”是什么意思,欢颜郡主无意解释,“请孙先生和楼矶过来,江东那边的事情,该有个解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