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信俏生生站着:“嬷嬷这话我爱听,那就送交官府,让大理寺也好,刑部也好,审上一审。正好,我也想知道那熏香里是什么东西,是谁买来害人的,得多少银子,这老奴也好,徐九郎也好,是怎样买到手,带进大长公主府,又是怎样商量好借往宣城公主身上推脱……宣城公主想必也想知道。”
这就有点儿咄咄逼人了,大长公主自认处置尚算公允。
办事的一个没落,全打算处理了,萧大娘子却还是不依不饶,未免得了便宜卖乖。
“我知道大娘子受了委屈,在我徐府生这样的事,老婆子定然会给你个交待。”大长公主话锋一转,“只是你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小娘子,这样的事传出去……只怕好说不好听,真闹大了于贵府的名声有碍。不过大娘子是想怎样处治,老婆子还是愿意听听。”
“谢夫人也一道参详参详。”
萧宝信暗暗冷笑,这大长公主不愧是只老狐狸,生怕方才那些话吓不住她,不知者无畏,还把她娘给拉上来,让她娘哪怕为了维护萧府声誉,也要做出妥协。
谁知谢夫人不按常理出牌: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人嘴两张皮,谁知道出了这个门之后,谁会怎么说?万一往我闺女身上泼脏水,我们这边息事宁人,以后连反驳都没人信,我看还是要请皇上、皇上给个公断的好!”
呸,萧宝信身上脏水还少吗?
安吉公主有心插腰给萧家母女一顿骂的狗血淋头,可是她心里没把握,许嬷嬷忠心耿耿倒不可虑,她一家子都在自己手上握着,可徐九郎却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少年郎,万一经不住吓,说话漏了她,她怎么也洗不清。
可就是这样顾虑重重,脸色也是气的铁青: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萧宝信这时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吓着了:“大长公主您看,现在安吉公主便这般骇人,只怕这事儿不弄出个子午卯酉,以后安吉公主都不会饶了我。”
“安吉,你若是再这般护着仆人,不辩是非,别怪我就撒手不管你们!”
安吉公主脸都青紫了,愣是没敢再行开口。
这时大长公主才正眼打量起众人口中嚣张跋扈的萧大娘子,明艳动人,站在那里便仿佛一幅赏心悦目的美人图。
难得的是,还有脑子。
这可不是个头脑简单,只知道怼天怼地怼空气的绣花枕头,瞧人家这一步一步的,很多年没人敢在她面前给她这么大的难堪了。
“老婆子今年七十三岁了,早就不管事多年了,不成想下面的人居然胆敢在我眼皮底下做出这种事来,便是大娘子不追究,老婆子也要清理门户。不论此事涉及多少人,都要追究到底。”
“你看,今日是老婆子我七十三岁的生辰,本想大家伙凑到一处热闹热闹,开心开心,却闹出这等丑事。大娘子给老婆子个薄面,此事……到此为止?”
萧宝信回望大长公主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一时间踌躇起来,继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长公主这心里顿时就凉了,眼神犀利起来,这是要跟她都杠上了?
“大长公主吩咐,宝信哪敢不从。”
大长公主在等她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