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看走眼了。”她没好气地道。“我眼睛漂亮着呢,哪里毒?手……你看看,玉指纤纤,跟水葱似的那么嫩,哪里欠了?”
蔡氏笑的都咳嗽出眼泪来了,一屋子丫环又是忍笑又是忙活着给蔡氏顺气,倒水。就没见过这么瞧病人的,是探望啊还是在这里说双簧啊,想逗死她们这帮丫环不偿命啊。
蔡氏知道自家小姑一向自视极高,果不其然,现在都不遮掩了。
不过,嫁了人还能这般,只能说在婆家过的也是顺风顺水。
是了,这般俊的玉人儿,性子还通透,又得夫婿的疼爱,婆家又怎敢低看?且看如今萧家的光景,那正是如日中天的架式。
只可惜,她是无福的人。
“是,是我走眼了。”蔡氏好容易喘过气来,忍不住笑的嘴角都勾到了耳朵根,竟是难得的这般开怀。
谢夫人见了也只是笑笑:“你们姑嫂聊着,我可不讨这没趣,听你们这些闲白。大半天没看着我孙儿孙女了,可想死我了。”
说着,转身便要走,没两步又转过头来对萧宝信道:
“现在天色不早,你可别在家里耽搁太久,免得婆家不高兴。”
谢夫人的心思哪个看不出来,其实就是不愿萧宝信在屋子里久待。
蔡氏到这时也知道婆母处事有事难免拎不清,但心却是顶顶善的,要不然她留在府里养病,婆母也不至于跟着着急上火,太医一个接一个的请,什么药材贵重什么都往她这里送。
且她也是为人母的,如何不知爱护儿女的心?
谢夫人一惯的护犊子,就她儿女是人,心肝肝,肉球球,别人的连斜眼看一眼都觉得浪费表情。
在这时候,她重病之际,恨不得连她都忌讳着不让自家闺女儿子过来看她了,谢夫人居然还准了萧宝信过来,显然是拿自己当亲儿媳了,甚至比亲婆母还要不知强上多少。
想想以往自己的所作所为,蔡氏臊的慌。
“……有快六个月了吧?”蔡氏上下看萧宝信的肚子,“听阿娘说是个男胎,小姑真是个有福的。”
萧宝信:“都这么说,可也要生出来才知道。”
至于是不是有福,她真说不准。
这个‘朕’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阿嫂回来,一直就没机会来见阿嫂……”
连去到谢府躲祸,两人也只是隔着车子说了两句话。
“我一直也想见你,只是你这身子也不便,我也怕过了病气给你。”蔡氏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今日你能来让我,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阿嫂怎地说这种话。”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能不知道吗?”蔡氏苦笑,但凡能活谁不想好好活着。“只怕是路上染了什么怪病,一直就不见好……我只放心不下安都和静娘。”
“俩孩子我托付给了阿娘,可是还想着小姑能多垂怜,多帮衬着些。”
“阿娘到底心慈面软,有时性子太过和软,有些决断的事还劳烦小姑了。”蔡氏掏出帕子抹眼泪:“以前种种都是我的不是,不敬公婆,又与小姑小叔不睦,是我自己不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