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無名沉默半晌才道:“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王壑道:“我眼可没瞎。”
东郭無名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奉劝黄兄一句:对女人谨慎些。譬如观棋那丫头。”
王壑疑惑起来: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东郭無名被江姑娘陷害了?
这不大合常理呀。
这件事成了一桩悬案。
眼下,他无暇追究此事了,因为潘家画舫好戏登场。
先进舱的家仆不知为何,半天没出来,众人正奇怪,王妈妈冲进去了,很快拽出一双男女,家仆拼命阻拦,拦不住,绝望地跟出来,不敢抬头。
一声惊叫“芳姨娘!”
声音来自另一家仆。
王壑虽不知芳姨娘系何人,但一看家仆那惊骇的神情,心里便有数了,也松了口气。
他便站在碧湖上、晚霞中,看起好戏来,一面在心中整理归纳李菡瑶的布局,一面暗中察看东郭無名的反应——东郭無名在李家家仆帮助下换了一身干衣裳,不顾劫后余生的身子,撑着又回到船头,正关注事态展。
那时,桥上船上一片混乱,各家姑娘原本要过李家画舫来探望江如蓝的,唬得又退了回去。
芳姨娘,是潘织造的爱妾。
她穿着透亮的粉色纱衣,里面只有一件绿荷肚兜,摇摇晃晃的歪在潘子辰怀里,不住媚笑。
潘织造少年时也颇有才名,一向自诩为风流才子,最自命不凡,便是如今年纪大了,也不甘寂寞,自来到这江南繁华之地,春夏秋冬四季择不同景致,举办花会诗会,邀一班文人士子饮酒作诗,各种风雅美人相陪。
大家常赞他儒雅风流,如酒愈酿愈醇厚,比那些少年才子们多了份成熟气度,更令女人倾心。
他在官场上有权势,在文人中有才名,在情场上无往不胜,极有女人缘——除了慕容星——眼下见爱妾跟侄孙勾结,做下苟且之事,简直颜面扫地。
这是李卓航干的?
还是李菡瑶的计谋?
他们怎么敢?!
潘梅林毕竟宦海沉浮几十栽,也不是白混的,很快便镇定下来,阴沉沉地盯着李卓航,就像看死人一样,道:“李老爷,令爱真是好手段!不肯前来赴约就罢了,因何下此毒手,当众羞辱本官,陷子辰于不孝?”
他破釜沉舟,反咬一口。
今天,誓要拿下李家!
李卓航岂肯束手待毙,沉声回道:“大人之言,小民不解。墨竹,这怎么回事?”
潘织造神情不屑——不论怎么回事,李家都死定了!事实和真相并不重要。哪怕李家占据公理,那又如何?他是官,李卓航是商;潘贵妃圣眷正浓,李菡瑶手段再强,敢羞辱他,想过后果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无知无畏呀,可惜了!
他心里瞬间有了计较:李菡瑶羞辱他,须得付出代价,且要跟芳姨娘一样,同时伺候他祖孙两个,一报还一报。他便尝尝这江南第一才女的滋味,也教导她做人做事的道理,明白她为何落到如此下场!
就听墨竹高声道:“下午,鉴书在观月楼捡了一封信,不知何人送进去的。看笔迹是潘少爷的,约姑娘在田湖画舫见面。说是潘大人图谋李家家业,才让他入赘李家。他已经有了心上人,不得已才对姑娘做出深情的样子。如今他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要和姑娘商议,然后一同脱身。请姑娘务必前来,晚了李家就完了。潘大人要拿李家开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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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好,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