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二位就要回京了,今夜我便再次借温先生的宝地,给二位送行。”玄汐难得带着几分浅笑,举起酒杯。
“几日前,玄郎你悄无声息地便回来了。”沈毅并不理他,自顾自喝了口酒,便微微一笑道,“真是叫我意外。原以为表弟你和隐之处不来,却没想你俩倒是颇为和谐。”
“和衷共济,正是如此。”苏岚摇了摇酒杯,执起一旁的酒壶,“尝尝这酡顔酒吧,今年新酿的,听说是温先生从明月楼拿来的。”
“分明是你卖给他的。”乔安亭嗤笑一声,接过酒壶,“只是,这温煦倒是个妙人,原来碧山书局的东家,也是他。”
“温煦可不单单是个书局东家,碧山翁也是他。”玄汐低头夹了口菜,才缓缓道,“你白鹿书院最常讨论的民间文集,多是出自此人之手。”
“桃花扇也是他写的?”乔安亭倒是颇为讶异,瞧向苏岚,“怪不得,连个客栈都布置的如此不同凡响。”
“枕上三更梦。”苏岚点了点头,“而且,他的生意做得远比这个大。只是,事涉人家的生意,隐秘之处,我也并不很是清楚。只是,我与他倒是要合作开票号,我只出钱,旁的,一概不管。”
“温煦。”乔安亭倒是若有所思,“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把他挖到我白鹿书院做个山长。”
“你舍得?山长位子这般便拱手让人?”玄汐一声从鼻子里溢出来的冷笑,眼也不抬,“便是你舍得,旁人也舍不得。世家拔擢寒门,不是全靠你这书院。”
“我前次举荐的顾淮,听说,如今乃是你白鹿书院的魁?”苏岚给乔安亭倒了杯酒,“如此,明年便就要举官了。”
“只是,括隐一事,顾淮确实得罪人了,只怕,后头举官,会遇些麻烦。”乔安亭说完这话,却是含着分戏谑的神情,看向沈毅。
“举官仰赖吏部。”沈毅哼了一句道,“那是王家的天下,和我有何干系?”
“这杯酒,算我向表兄赔罪。”玄汐却是缓缓端起了酒杯,“顾淮那道折子,是我授意的。若是表兄心中有何怨愤,尽可,对我使出来,莫为难顾淮。”
“我如何能为难顾淮?”沈毅瞧着玄汐那双眼睛,却是心中微微憷。玄汐那一双眼虽是带笑,可内里却半点温度也没有,他啊,哪里是赔罪,分明是在胁迫。
玄汐虽是按母亲这边,与沈毅算是中表兄弟,可打小,沈毅这个表兄便有些怕他,尤其是在他九岁之后。九岁之后的玄汐,仿佛一夜之间就不会笑,若说此前是清冷的性子,此后,大抵便是冰冷的石头,即便是笑,也带着面具般的虚伪。
“既然如此,便甚好。”苏岚瞧着二人互动,却是和乔安亭碰了碰杯,“我许久没去白鹿书院,不知你这除了魁之外,还有何人堪用?”
“有一人,十分特殊。”乔安亭点了点头,“其人文华不显,并无大志,书院里旁的塾师,皆对此人评价不高。唯有陆先生,对此人赞不绝口。”
“陆先生不是专司农耕及器物,这人倒是在这方面有所长处?”苏岚微微一笑,“倒也算是,术类有专攻。”
“正是,这人对于水路航道,治水筑堤,尤为精通。”
“如此,我倒是真要给他谋个工部的差事了。”苏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是看向玄汐,“玄郎以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