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干涩无比,像含了一口烟,吞咽一下都难受得要命。
安莉躺在病床上,护士把她缓缓扶起,给她喂了几口水,安莉这才好受了些。她眨眨眼睛,眼眸恢复了焦距,看到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一块面罩,一直没有松开。
“我这是……”
“你溺水了,有人把你送到了医院。”
“他人呢?”
“不知道,现的时候只有你一人。”
“……”
安莉可以肯定,是那个奇怪的可怕男人把她送到了医院。真是矛盾,把她溺在水里不让她呼吸,却又在她溺水之后把她送到了医院,这个人到底是想怎么样?
最重要的是,到现在为止安莉依然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他。
她恶狠狠地拿起那块面罩塞进口袋,头一回升起要报仇的想法。站在身旁的护士小姐误会了她的表情,还以为安莉是在思念自己的救命恩人。
“有缘你们还会再遇见的。”她安慰安莉。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安莉笑得咬牙切齿。
两人话音刚落,剧组的导演带着警员进门。先是对安莉进行抚慰,确定她暂时精神正常,没有因为这件事而遭受心理创伤,这时警员便拿出录音笔开始询问安莉事的细节。
她表明自己也不知道情况,只是从车上下来的功夫桥突然崩塌,她掉进了海里溺水,也不知道是谁救的她。
面罩塞在口袋里,安莉并没有提这件事。
待到他们离开,安莉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翻开自己的口袋,万幸那支笔还在她的口袋里没有丢,只是湿哒哒的都是水。
她松了口气。
……
当安莉接到医院的收费单之后,她很想跳到海里再去死一死。
她想,如果下次见到那个男人,一定要让他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回到家之后,一群火柴棍型小肌霸匆忙穿着自己制作的小围裙和花裤子,还在贤惠地帮忙打理家务。安莉哭笑不得,挨个给予它们摸头安慰。小人儿们因此而更开心了。
卧室里冰蓝色的晶体散着莹莹的光,墙壁被镀上一层忧郁的蓝,让人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安莉趴在桌子上盯着那块人工夜明灯看个半天,试图找出自己蓝色的轮廓。她想,眼下有两件事要处理,第一件事是完善自己的人身安全,第二件事是要弄清楚这支笔的背景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想再被牵扯到一些惊心动魄的大事件里了。
安莉决定去拜访这位祖母的旧址,以便于从中探听到一些消息。多年未曾回到故乡,安莉的睫毛微微颤抖,许久叹了一口气。
她真是不想回去的啊。
为了避免中途生灾祸,安莉决定给自己画一副铠甲,就像斯塔克的那样——多么有勇气的决定。
想到做到,安莉向里昂请假养工伤,这些天便开始准备工作。画铠甲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情,这牵扯到人体构造、舒适度、外表美观度等等各方面因素,在神奇的人工智能贾维斯的帮助下,安莉在擦掉了上百次废了的铠甲之后,总算,决定,放弃。
望着面前一坨丑到爆的铠甲,安莉眼神幽幽。
“我为什么想不开要如此自不量力?”
“安莉小姐,你可以先学习YouTu上的绘画教程,需要简单的人体构造的认识,正常人一般花费大概两三天时间就可以掌握基础。”
“贾维斯。”
“小姐?”
“请不要把我当做正常人。”
“……”
人在世上,如果不懂得及时放弃,一定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安莉是这样理解的。锲而不舍、十年专注这些词都不适合她,能做则做,做不了就换条路才是她的真格言。
安莉坐在椅子上,双腿岔开踩在毛毯,她挥挥手,表情认真得像是在宣誓:“人生需要将就。”
人工智能贾维斯陷入了自从它被造出来之后最长久的质疑,尽管对于它来说不应该存在自主思考的可能性。
他是被这种人制造出来的吗?真的是吗?
伴随着安莉唰唰唰擦橡皮的声响,贾维斯存储的记忆也仿佛被渐渐擦去。或许他不应该思考这么多,只需要做一名合格的人工智能就可以了。
安莉还不知道电脑里的那道声音能够想这么多事情。她已经在思考自己要画点儿什么了。画几幅画或许不错,画怪兽,不加眼睛,留下最后一笔,如此一来就不会成真了。
她只需要在关键时刻点上两点就可以变出来。
安莉选择性忽视如果到时候没能来得及画那两点该怎么办。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命中注定该死,她也逃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