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怎么了?”薛照心中一喜。
心腹喟叹道:“为了赎罪,她竟自插三刀,刀刀皆在腹部,若是过不了今晚,灵堂里恐会多一口棺木。如此烈性刚毅的女子,我也是平生仅见。林清现在莫说与她闹,就连大声喘气都不敢,跪在她身后砰砰砰地磕头,把额角都磕出血了,心里悔得要命。李宪、李忠、方洲他们几个如今全都跪在她身后,已彻底被她收服,还有那些士兵,看着她的眼睛一个二个能冒出火光来,怕是早已经对她心悦诚服。若她不死,这西征军就还是姓林,林淡的林。”
薛照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好半晌才咬牙道:“林家怎么会忽然冒出这样一号人物!若是个个都像林清那个小孬种该多好!你们回去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故技重施,把她除掉。”
心腹连忙阻止:“将军,您不要想了,林淡残杀匈奴像砍瓜切菜一般,上了战场莫说暗算她,就是靠近她都难。您再等一等吧,万一明日她失血过多死了呢?”
“也罢,那就再等一日。”薛照喘了一口气,艰难道:“快去把军医给我找过来,我疼得受不了。”
当晚,军医便替他拔了箭,却没料时间拖得太久,伤口竟感染了,又因伤在心脉,引高热,连灌好几碗猛药都没救回来。他的心腹一语料中,灵堂里果然又多了一口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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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李宪和丁牧杰同时伸出手,想要触碰林淡,却又齐齐顿住,仔细打量对方。他们似乎才现彼此的存在,眼里有探究,还有微不可查的敌意。
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从远处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那是匈奴人在敲响战鼓。他们全线溃败,主帅被俘,自然一刻也等不了,想要摇旗再战。
林淡猛然睁开眼睛,却看也不看身旁的两人,只管扯下头上的孝布,紧紧裹缠在腰间,提刀便走:“继续战斗!”
“再战!为阵亡将士报仇!”跪在她身后、原本满脸哀戚的士兵,见她无事,瞬间便士气高涨。他们迅速站起来,把血液都未曾干透的战袍重新穿回身上,然后井然有序地回归队伍,摆好阵型。军队还是那支军队,但与昨日比起来却完全不同,像是重新铸就了灵魂和脊骨。
“元帅,该出了。”林淡把骨头俱碎、手筋脚筋均被挑断的莫戾提在手里。
“出。”李宪瞥了生死不知的莫戾一眼,并不多问。
看着林淡再一次远去的背影,丁牧杰满心都是挫败。如果可以,他也想与她并肩而行,协同作战。科举他不想再考了,九皇子他也不想再辅助了,那帝王之位谁爱坐谁坐,他只愿守着林淡,望她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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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战场上,林淡如法炮制,也砸碎莫戾的牙齿,将他高高挂在旗杆上,轻蔑道:“你们匈奴人,一个个都是没牙的老虎,不足为惧。早晚有一天,我会拔掉你们的爪牙,灭了你们的部族,让你们永远消失在这片草原上!”
素来嚣张无比的匈奴大军,这次却敢怒不敢言,抬头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莫戾,心中升起畏惧。昨日的林淡像一个杀神,肆意收割匈奴人的性命。她踏血而来的身影久久留存在他们记忆里,形成了难以磨灭的阴影。若是旁人像她这般放出狠话,说要灭了匈奴,他们定然只会嘲笑对方的异想天开,可这话从林淡口中说出,却仿佛预示一般,叫他们打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气。
他们并不知道,只一战,他们就被林淡打怕了。
一名匈奴斥候附在一名匈奴武将耳边说了什么,目光时不时瞟向林淡染血的腹部。武将点点头,用胡语回了一句话,然后用汉语扬声叫阵,说是要与林淡单打独头。他们显然现林淡受了重伤,若是能激她出来,将她生擒,或可换回主帅。这一招并不新鲜,可胜在管用。
林清越羞愧,若非这是在战场上,他恨不得扒开一条地缝钻下去。要不是他胆小懦弱,又迁怒于人,姐姐哪里会受这样的重伤?战场上刀剑无眼,她血流了一夜,本就体弱,今日稍有分心,便很有可能会被杀死。他到底都做了什么啊!若是祖父和父亲泉下有知,肯定会对他万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