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链……”
罗晟勋表情一成不变, 微微垂着目光, 瞧着乔初夏手中的那条手链。
虽然罗晟勋仍然是一脸“冷漠”的样子, 不过这会儿心里难得不怎么平静,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乔初夏说:“罗队, 你不会也收到了陌生的快递吧?”
罗晟勋一愣, 他真的很难得愣住, 忍不住看了一眼乔初夏。
乔初夏表情很认真, 说:“也有人跟踪你,给你送了一条手链吗?”
罗晟勋:“……”
罗晟勋干脆将那条手链拿了回来, 随便的塞进口袋里, 然后面无表情的说:“进入, 伊桑还在守着。”
“哦。”乔初夏点头,说:“那我们先进去吧。”
伊桑在楼上蹲点, 以免芬利搞什么小动作, 听到风声再跑了。
今天的确有一对小情侣应该退房,不过后来没退,前台打电话的时候, 男的说要延长几天,前台并没有一点怀疑。
其实那个接电话的男人,已经并不是小情侣其中之一,早就换成了偷偷溜进来的芬利。
芬利总算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他进了旅馆之后, 就没有再出去过, 连一顿饭都没吃, 客房服务也不敢叫,就一个人窝在房间里。
乔初夏和罗晟勋上来的时候,就看到那间房门上挂着免打搅的牌子,估计也没有让人打扫过房间。
芬利缩在旅店的房间里,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么快抓到,他被从房间里带出来的时候,满脸灰败之色,眼神还有些呆滞,都被带到楼下去了,才开始大喊大叫:“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真的!你们相信我!”
这一趟出任务,比早上要顺利的多,芬利没什么武力值可言,很轻松的就被带回了苏格兰场。
回了苏格兰场,罗晟勋先回自己的办公室里了一趟,将风衣口袋里的手链丢进柜子里,关上。
他这才松了口气,也就是乔初夏脑回路不太对,不然今天可真不太好交代。
罗晟勋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瞧乔初夏、伊桑和卢克凑在一起正在说话。
罗晟勋以为他们在谈论案情相关的事情,不过走近了就听到乔初夏在问……
“伊桑、卢克,你们最近有没有被跟踪过?或者收到奇怪的东西?”
乔初夏问的还挺认真。
卢克有点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说:“没有啊,乔,又有人跟踪你了吗?”
伊桑也问:“是不是又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了?”
乔初夏说:“那倒不是,是罗……”
“咳!”
罗晟勋及时的出现,严肃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乔初夏的话,说:“都闲着了?伊桑和卢克继续查两位死者,乔初夏跟我过来,审一下芬利。”
“是,罗队。”乔初夏连忙说。
乔初夏跟着罗晟勋去了审讯室,这回直接搬了椅子,坐在罗晟勋旁边旁听,都不用去隔壁的监控室了。
芬利的情绪有点不太稳定,很害怕的样子,脸色还是那么惨白,双手戴着手铐放在桌上,还有点抖。
罗晟勋和乔初夏刚坐下来,芬利就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嘴唇哆嗦了一下,说:“我要见律师,其他的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罗晟勋挑唇笑了笑,说:“你有权利见律师,不过这些东西,不是见了律师就会变成对你有利的证据。”
罗晟勋将资料一页一页的摆放在芬利的面前,然后敲了敲桌子,示意请他仔细的看。
之前死掉的黛西,在出事前就和芬利有很大的冲突,芬利完全有杀人动机。而这次死掉的贝瑟妮,在死前也和芬利有不小的冲突,根据贝瑟妮的朋友说,贝瑟妮和芬利也吵架了,而且芬利气急败坏,竟然给了贝瑟妮一个大嘴巴,把贝瑟妮都打出血了。
两边的亲友全都指证芬利,说芬利是最有嫌疑的人,这样的笔录不止一份,对芬利是非常不利的。
罗晟勋拿起一张资料,只给芬利看,说:“这是在贝瑟妮出事的客厅,采集到的指纹。客厅的沙上,桌子上,甚至是装贝瑟妮尸块的袋子上,都有你的指纹。”
“不!”
芬利哆嗦起来,情绪更加激动了,说:“不,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罗晟勋又换了一张资料,说:“在贝瑟妮家里,还侦查到了你的足迹,和你逃亡中穿的鞋是一样的尺码和纹路,还有磨损程度,也是一模一样的。”
“不……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芬利晃着头,似乎只会说“不”这个字了,这回不只是哆嗦,竟然还在流眼泪。
乔初夏在旁边不出声,全程瞧着,她现在有点担心,下一刻芬利会被男神吓得尿裤子……
罗晟勋又说:“有目击证人,和监控视频证明,在贝瑟妮出事的那段时间,你就在贝瑟妮的家里。”
“不,怎么会这样……不是的……”芬利已经开始嚎啕大哭了,虽然一天没吃饭,但是底气还挺足。
乔初夏听得眼皮猛跳,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罗晟勋。
罗晟勋不急不缓的,看起来很淡定,说:“这些证据加在一起,就算目前还没有找到凶器,但是如果你的律师不给力,你很可能也会完蛋了,你说是不是?”
芬利哭得直岔气儿,已经说不出话来,看起来整个人都像是崩溃了一样,不能自已。
罗晟勋也不催他,等他哭够了,过了有半个多小时,情绪才慢慢的缓和下来,估计是眼泪都哭干了,毕竟逃亡的时候担惊受怕,根本没喝什么水。
乔初夏听着哭声,差点在旁边睡着,这两天忙起来,中间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让之前不怎么熬夜,生活规律非常良好的乔初夏有点受不住。
乔初夏听着那有规律的哭声,脑袋一点一点的,真的感觉像是催眠。
她迷迷糊糊的,突然现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腾”的一下,乔初夏从梦中惊醒,这才现自己竟然在审讯室里睡着了,罗晟勋还坐在旁边呢,简直要了老命。
乔初夏一睁眼,现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时候。
最要命的是……
自己不但睡着了,还歪着头靠在了罗晟勋的肩膀上……
这……
乔初夏赶紧尴尬的笑了笑,罗晟勋倒是没有生气,侧头看她,说:“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乔初夏用力摇头,说:“不不不用,我没事,刚才就是走神了,其实没睡着。”
“嗯。”罗晟勋淡淡的点头,然后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方灰蓝色的手帕,递到了乔初夏面前。
乔初夏一脸懵,说:“这是……”
罗晟勋还是很淡定的表情,说:“擦擦你的嘴角。”
乔初夏:“……”
睡到流口水?!
乔初夏觉得自己疯了,现在有点想买块豆腐,撞死算了,这也太丢人了……
幸好对面的芬利及时“帮助”乔初夏化解了尴尬,他已经不哭了,抽噎着打着嗝,沉默了几秒钟,说:“我……我有话说……”
罗晟勋将目光从乔初夏的脸上移开,嘴角又勾起了一个弧度,看起来心情变得比刚才好了不少。
乔初夏的心情已经差到了谷底,手里攥着罗晟勋的灰蓝色手帕,好像抓了一个烫手的芋头一样。手帕上似乎有淡淡的香水味儿,男士香,并不会让人昏香,味道很淡,特别醉人的那种,熏的乔初夏有点飘飘然,头晕脑胀的。
那边芬利已经冷静了很多,说:“真的不是我杀了贝瑟妮,我昨天……昨天喝多了,怎么可能杀人呢,我明明是回了自己家,不知道怎么会在贝瑟妮家里的……”
芬利说他最近这段时间心情都非常不好,被人给耍了,耍的团团转,然后在医院里被领导给批评了,还有病人家属来找他闹事儿。因为心情特别不好,所以他最近很喜欢喝酒,总是喝的烂醉如泥。
昨天晚上,芬利和朋友一起喝酒,就在常去的酒吧里,他们拼酒来着,芬利喝的最多,离开的时候已经挺晚了,他醉醺醺的,有点记不清楚怎么回事,似乎是朋友们一起离开的酒吧,然后在门口各自打车,各回各家。
芬利说:“虽然我昨天有点断片,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我上了出租车,然后报了自己家的地址,不会错的。我只去过贝瑟妮家里一次,她家的地址我都背不下来,怎么可能醉成那样,还让司机开车过去呢。”
芬利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不过让他说一些细节,他又讲不出来,毕竟昨天他喝的真的太多了。
出租车把他带到了地方,芬利随便掏了钱,就扔在后座上,告诉不用找零了,就下了车,然后摇摇晃晃的准备“回家”。
他在家门口摸索了几下,总是摸不到密码门锁,很不耐烦的就开始用力砸门。
芬利说:“我家有保姆的,因为我平时很忙,所以请了保姆,以前喝酒到很晚,都是保姆给我开门,但是昨天……我记得保姆一直没出来,所以只能自己进门了。”
芬利砸了半天门,保姆没出来,他骂骂咧咧的,又去摸密码门锁,然后戳了几下,顺利的进了“家”门。
乔初夏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你进门的时候,看到其他人了吗?”
“人?没有,没有!”芬利说:“没看到人,我真的没看到贝瑟妮,如果看到她了,我就知道自己走错了啊。而且我输的是自己家门密码,怎么就进了贝瑟妮家呢。”
按照罗晟勋和乔初夏的推测,当时真凶应该是在贝瑟妮家的,而故意让芬利进门的,也是凶手本人,凶手的目的当然是嫁祸给芬利,让芬利替自己顶包。
正巧了,那个时候的芬利醉醺醺的,根本没有看到凶手,稀里糊涂的就走进了圈套里。
芬利努力回忆,但是想起来的不多。他进了家门,然后被东西绊倒了。他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困顿的厉害,所以没力气回楼上的房间去,直接就倒在了沙上,睡了。
客厅里乱七八糟的脚印,应该是芬利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段时间,客厅里应该不只是芬利和凶手两个人,还有受害者贝瑟妮也在,凶手那个时候应该正在行凶,正在分尸。
芬利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因为喝的太多,睡得非常死,一觉就到了大天亮,根本不记得中途身边有人。
他早上醒过来,是闻到了奇怪的味道,这才醒来的。
芬利讲到这里,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害怕的喘着粗气儿,抬手干抹了好几把自己的脸,说:“我一醒过来就懵了。”
周围的环境很陌生,而且到处都是血,还有一包一包血肉模糊的肉块在旁边,不只如此,自己身上也都是血,分外的狼藉。
芬利吓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的就站起来逃跑。那个时候,芬利才现,那不是自己家,而是别人家,这个别人家还有一点点的眼熟。
芬利说:“我才现是贝瑟妮的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贝瑟妮家里的,太奇怪了……”
芬利不敢从大门出去了,想到贝瑟妮家有个后门,就往后门逃窜,但是没想到,从后门出去,竟然还是撞见了人,就是贝瑟妮的邻居。
芬利干抹着脸,很颓废的样子。
乔初夏皱着眉头,侧头看了一眼罗晟勋,似乎有疑问的样子。
罗晟勋说:“你出去的时候,碰倒了什么东西?”
“碰倒东西?”芬利被问得一懵,说:“没有啊……什么都没碰倒。”
乔初夏也有这个疑问,就追文说:“目击者,贝瑟妮的邻居说,他听到动静,以为进了小偷,这才过去查看的,就看到了你。当时你没有碰倒什么东西吗?”
“响声……”芬利仔细一回想说:“有的有的,但不是我碰倒了东西。当时我想要从后门逃跑,结果也听到了挺大的响动,吓了我一跳,以为有人现了我,就慌不择路的跑了。”
乔初夏听到这里,侧头瞧了罗晟勋一眼。罗晟勋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不过看表情,应该和乔初夏想到一起去了。
昨天夜里,芬利进入贝瑟妮家的时候,凶手很可能就在贝瑟妮家里。而芬利酒醒的时候,贝瑟妮已经死了,尸体也被切成了一块一块的。他们下意识的以为,这个时候凶手早已行凶完毕,离开了现场,可是谁想到凶手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胆,那个时候应该还停留在现场之中。
凶手为了让芬利给他背锅,还真是用尽了心机,那一声响,应该是藏身在贝瑟妮家中的凶手搞出来的。
邻居听到动静,过来查看,正巧撞上芬利。芬利当时浑身是血,深情紧张,尤其邻居也爱慕贝瑟妮,对芬利不是很友好,本来印象就不好,这会儿一看更是觉得芬利不对劲儿。
芬利跑了,邻居报警,在这之后,警员到达之前,真正的凶手才不紧不慢的离开了贝瑟妮家里。
乔初夏回忆了一下贝瑟妮家的周围,正门有监控,并没有录到芬利以外的人,那么凶手也是从后门离开的,应该是出了门右拐,那边没有任何监控,也没有行车记录仪可以拍到。
看来凶手的计划果然非常周密。
芬利说完了整个过程,身体还在微微抖,求饶说:“我知道的都说了,求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是凶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罗晟勋仍然不着急的模样,双手抱臂看着对面的芬利,说:“你和贝瑟妮的关系,为什么不说一说。”
“我和她……”芬利被问得一愣,说:“我和她没什么可说的,我就是一时糊涂,才会……”
罗晟勋的跳跃性很大,让乔初夏有点摸不着头脑。
罗晟勋似乎看出了乔初夏的疑问,笑着说:“他在几次提起贝瑟妮的时候,表情都有细微的变化,眼睛里有厌恶和愤恨,而且肢体也下意识的呈现抵抗状态。”
乔初夏回忆了一下,还真没怎么注意刚才芬利的这些小细节。
芬利支吾着不想说,沉默了下来。
罗晟勋说:“不说也没什么,那么我们就自己查去了。”
“我……”芬利开口了,说:“我才是受害者,不是我的错,都是贝瑟妮的错,那个贱人……”
乔初夏觉得芬利很奇怪,他因为贝瑟妮抛弃了黛西,但是他现在却很讨厌贝瑟妮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人摸不着头脑。
芬利不愿意说,但是不得不说:“我和贝瑟妮在酒吧认识的,我经常去的酒吧……”
酒吧都是一些熟客了,芬利都认识,但是有一天来了个美女,就是贝瑟妮。好多人邀请贝瑟妮喝酒,但是贝瑟妮只想和芬利喝一杯。
芬利有些飘飘然,没想到自己这么走运,美女似乎对自己情有独钟。不过当时芬利和黛西的感情不错,他也没想着要出轨,虽然有美女看上了自己,但是芬利还不是一下子就动摇的人。
结果那之后,芬利每次来喝酒,都能巧遇贝瑟妮。他渐渐的现贝瑟妮性格很好,而且和自己有很多的共同语言,还会关心人,会安慰人。自己每天遇到不少奇葩的病人,奇葩的家属,都可以找贝瑟妮吐槽,吐槽之后心里舒服多了。
芬利也找黛西诉苦过,但是黛西觉得他很烦,大男人的不应该因为这点事情就唠叨个没完。
这样之后,芬利和贝瑟妮的关系就亲近了很多,贝瑟妮主动邀请他去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去别的地方玩。
芬利也被贝瑟妮吸引了,觉得她比黛西好太多,想过要和黛西分手,准备和贝瑟妮交往。
芬利把事情和贝瑟妮说了,买了玫瑰向她表白,本以为一定会成功,交往第一天说不定就可以去酒店开房。
但是贝瑟妮竟然拒绝了,说她没有安全感,想让芬利和黛西分手之后,再来和自己确认关系,不然自己答应了,就变成了小三儿。
芬利不做他想,就去和黛西谈了,说了要分手。
这之后就天塌地陷了,黛西知道芬利出轨,气得不行,开始不停的大喊大闹,还跑到了芬利的医院去闹事,让芬利难看,还跑去找贝瑟妮。
芬利很生气,觉得自己没有面子,而且黛西总是去找贝瑟妮,让他更生气,觉得黛西总是去欺负贝瑟妮。
这么一来,芬利更是决定要和黛西分手,黛西打电话跟他说,被人跟踪的时候,芬利还觉得黛西在耍心机。
那之后黛西不见了,不再来纠缠自己,芬利还以为自己和贝瑟妮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谁知道贝瑟妮开始不接他的电话,不见人影,也不去酒吧了。
芬利有些担心,和贝瑟妮的朋友打听了半天,才知道贝瑟妮住在哪里,然后主动找上了贝瑟妮的家。
那是芬利第一次去贝瑟妮家,也是在贝瑟妮出事前,唯一去过的一次。
芬利找上门,现不只是贝瑟妮在家,而且有个男人从贝瑟妮家刚走,两个人在门口吻别。芬利认识那个男人,经常在酒吧晃悠,几乎每天都要去约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