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颜一走,李皇后爱怜的把十二皇子揽在怀里,心肝儿肉的唤了一通。
她的儿子实在太可怜了...他可是皇上嫡出的儿子啊...
十二皇子眉头一皱,母后就是这样,总把他当小孩。自从他上次在黄觉寺遇刺后,母后看他看得越紧了...
“母后...陈先生还布置有功课,儿子先行告退了...”十二皇子道。
“哪里有那么多的功课?你还那么小,年前又受过伤...”皇后蹙眉,心里对这陈光学微微有些不满。
十二皇子叹口气,道:“母后此言差矣。陈先生说,六哥到儿臣这么大的时候...”
“老六是老六!你是你,你是母后嫡出的皇子!”李皇后气得不轻,她的儿子怎能与敏贵妃那贱人的儿子相提并论?
十二皇子只得叹气,陈先生都说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比六哥差了去!再说...舅舅也常嘱咐他要上进好学,父皇不止他一个嫡子...
李皇后又道:“本宫知道,老六如今得你父皇看重,可你这不是还小吗?等你大了,领了差使,难道还能做得比他差?”李皇后又爱怜的将十二皇子揽过来,替他整理好衣襟。
“只是有一件,你的身子弱,平时要好好将养着。你父皇喜欢能干的孩子...身子好是最最要紧的,知道了吗?”
母后的想法怎么都跟陈先生和舅舅的不一样。大概是因为母后是女流之辈吧。
十二皇子郑重的点头,皇后一看果然满意了许多。这才放了他回去。
十二皇子前脚离开景阳宫,皇后便对女官道:“这陈先生...你派个小宫女去传话,到底要顾虑着十二的身子...”
女官认为陈先生才教十二皇子没多久,皇后此时插嘴恐怕不好...但女官也有自己的考量,皇后未必愿意听别人的话,再说此事也不是很大,她便没必要讨皇后的嫌了。于是道:“是...”
皇后这才放下心来。她的十二一定要好好的长大。那些辛苦难做的事,便交给她吧...
陈先生听到皇后的传话,心里暗暗摇了摇头,但还是恭顺的应了。
此后几日给十二皇子的功课果然安排得少了些。
皇后得知后很满意,十二皇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她的心腹。这日来禀报昨夜十二皇子早睡了半个时辰,她送去的补药也都喝了。皇后闻言笑着赏了几人。正此时,外面宫人来报李家派了人进宫给皇后送补药。李皇后见了来人,是母亲身边的嬷嬷。
皇后蹙眉,母亲派这么一个婆子来,定是有事要求她了。李皇后顿感头疼。果然那嬷嬷寒暄了几句,便提到了今日此来的目的。
“昌平的那家酒楼,抢了我们好一阵的生意了...国公爷也不是要与他们计较,只是娘娘你可知道,那酒楼取了个什么名儿?”婆子一脸为难的说道。
李皇后一点也不想知道小小一家酒楼叫什么名字。
不就是一家酒楼吗?还是远在昌平!至于进宫来找她?
李皇后的好心情一下子便没了。
那嬷嬷极会看人脸色,见皇后面色不虞,忙道:“那酒楼叫聚德楼...您说,就跟咱们家买下的那个聚贤楼差一个字,那连氏...太不把咱们沐恩公府放在眼里了...”嬷嬷背书似的,把今儿来准备好的说辞背出来。夫人说了,皇后听了定会下旨,令那聚德楼直接关门...
好歹有了个说法,皇后气性小了些,道:“既如此,为何不交给世子解决?”
嬷嬷想了想,世子当时是说这类小事不用在意...“呃...世子说...这是小事...”
李皇后气得吐血。
哥哥认为这是小事,便来找她这个堂堂皇后摆平?
嬷嬷被狠狠训斥了一顿赶出了宫,临了也没闹明白哪里不对了,她说的是实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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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氏愁得焦头烂额。
“这可怎么办...这李家,气量怎就如此小呢?”连氏连连叹气,一旁的聂小凡也很担忧。
这几日酒楼里无端便会有人来闹事,酒楼生意红火,这一闹,耽搁的可都是银子!
聂小凡下了狠心教训了闹事者一顿,送到官府一查,便查出有主使者...
聂家在昌平虽说不如以往昌盛了,但好歹是姓聂,于是连氏又请了聂白钧稍一打听,便知道了主使者是沐恩公家的小厮。
连氏吓得不轻。
“你说说...我这酒楼...规模不足聚贤楼的一半...他们好歹也是国丈家里...”连氏叹气道。
聂小凡也知道其中的关节,只是这李家,确实是很难让人高看。抢生意倒罢了,居然使出市井无赖这一种招数...
可惜这世上,永远是钱权当道。
哪怕李家行事卑劣,聂小凡也感觉,在这样的权势下,她们还是太渺小了。
“要不...咱们停业一顿时间?”连氏无奈的问道。
“不!婶娘,我们不能停业!”聂小凡当即反对。李家纵使权势滔天不假,可这不代表她甘心被这权势欺负。“咱们不能就这么退了!”
连氏摇头:“小凡,你还年轻...你父亲如今不在官场,我们拿什么跟别人斗?”
聂小凡道:“不是我们要跟他们斗,是他们容不下我们!都是做生意开酒楼,且还隔着一座京城,李家要欺负人,也得掂量掂量咱们是不是软柿子!”
周巧巧得知此事也是挺愤怒的:“我替你教训教训这家人?”她阴着脸道。
聂小凡摇头:“不用,你看他们都只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不足为惧。杀鸡哪用得着你这只牛刀?好好在别院里待着吧...”聂小凡忙安抚好周巧巧。转身又找了几个得力的人上山来听她吩咐。
周巧巧另有想法,此次距上次暗杀也过了快三个月了,不知那帮老贼警惕心有没有减少一些...她该准备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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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月黑风高,周九郎最近都在书房苦读,今晚也是如此。只是刚坐下没多久,小厮便进来传了话,说是门外有人找。并递上一张纸条。“老地方见。”
周九郎一看便知道是夏月的笔记。稍一迟疑,还是出了门。
“找我干甚?”清风苑里,二人一落座,周九郎便问道。
夏月身穿一袭绣竹枝的浅紫色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对襟袄背子。打扮得成熟又显威严,不是那个往日与他们随意打闹的夏月了。
他是盛月,是大盛的六皇子。是承顺帝最为宠爱的儿子。
只是周九郎,还是习惯称他为夏月。
夏月往面前的白玉酒杯里自斟了一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