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帐篷里,就着微弱的灯光仔细地打量着手里的玉佩。
玉佩是爷爷临终前留给我的遗物,三年来我一直贴身带在身边。
它像是有一种魔力一样,引诱着我心甘情愿的为它驱使。
玉佩通体呈乌红色,像是干涸已久的血液,凝结成一块脆弱易碎的疤,玉面上分布着数不清的纠缠在一起如同筋脉一样的东西。有时候,我甚至有一种奇异的错觉,觉得这块玉有心跳有呼吸,在一刻不停的汲取,然后成长。
当然这样的念头都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只是一块玉而已。
对于这块玉佩的来历,爷爷一直绝口不提,有好几次我想问他,他都连连摆手,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然后长长叹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这是我们余家逃不脱的命运。
爷爷越是这样欲言又止,越让我对玉佩产生浓烈的好奇。
谁知道这一天还没有等来,爷爷就突疾病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当时我人在部队,接到消息后连夜赶回重庆老家,却终是没有见到他老人家的最后一面,只有堂哥带给我的一个木盒子,说是爷爷临终时特意嘱咐一定要交到我的手中。
一个很质朴的盒子,里面装着我一直想知道来历的玉佩和一张根本看不懂的地图。
之所以看不懂,是因为地图上没有任何一个地名,只是用简笔画画着几座大山和流淌的河流,整张地图更像是一幅山水画,我知道它确确实实是一张地图,是因为爷爷在目的地的地方用红色的笔标记了一个明显的五角星。
中国幅员辽阔,山川河流星罗棋布,仅凭这样一张地图,只怕是穷尽我的一生也找不到目的地,但自觉告诉我,这地图一定和玉佩有关,所以虽然看不懂,我仍然是随身带着。
“飞哥,隧洞炸通了,大老板让咱们连夜进山!”
王胡子探进头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连忙将手中的玉佩放进口袋里,翻身起来走出了帐篷。
“连夜进山?他妈疯了吧?”我低沉着嗓子暗骂一声,毕竟在人家手底下工作,嘴里头抱怨着,行动却丝毫没缓。
王胡子名叫王天其,是和我一同当兵的战友,他面皮斯文白净看起来文质彬彬,可骨子里却想当一个猛男,为此特意留了一小撮胡子增加自己的男人味。
我们俩从部队里退役后,回老家合伙开了一家火锅店,没想到生意惨不忍睹,开了一年半分文没赚反倒把王胡子家里的老本赔了个精光。我本就一穷二白,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看着好兄弟娶老婆的钱打了水漂,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只好四处寻找赚钱的机会。
于是当七天前,我的小李狗儿来电说有个大生意干不干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就拉着王胡子来了。
李狗儿的爹李叔是我们当地有名的阴阳先生,走的是阳间路,吃的是阴间饭,专门替人看风水选阴宅,李狗儿高中毕业就没再读书了,跟着他爹学这门祖传的手艺,混的风生水起。学了没几年,就有一伙神秘的人找到李叔说是考古的,想请李叔去大山里帮忙看个路,李叔一听就知道考古是假,挖坟掘墓才是真,这年头盗墓的都爱说自己是考古做科研的,于是严词拒绝了。盗墓这种事,不光犯罪还有损阴德。
可李狗儿听到对方开出五位数的报酬,心里痒痒,瞒着他爹自个儿上了。
在得知对方还要找两个会放枪的人,二话没说就把电话打给了我。
于是我们三个就这样跟着那一伙打着考古幌子的盗墓队来到了这鸟不拉屎的荒山里,一路上我们也不多嘴,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知道了反而是祸害,以至于到目前为止我们几个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进山的队伍一行十几个人,李狗儿负责领路走在最前面,我和王胡子端着枪紧跟在他的身后,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两个中年男人,一个名叫周德海,膀大腰圆看起来颇为彪悍,另一个沉稳内敛正是王胡子口中的大老板,他们一人拿着一枚手电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我们,我们是先头部队,比后面的人快了二三十分钟的路程。
“穿过这个隧洞前面就是九莲村,你们要找的地方就在九莲村的后头。”李狗儿借着电筒出的微弱黄光,看了眼地图。
我就走在李狗儿身边,也跟着晃了眼,心里有些奇怪。按理说,有人住的地方就该有通往村外的路,怎么这九莲村不光四面八方被九座大山山脉包围着,就连这唯一入村的隧洞也在几年以前塌了方,难道这么多年来这个村子一直过着自给自足不与外界交流的生活?
“九莲村?什么九莲村?”周德海皱起了眉头。
“怎么,难道走错了路?”王胡子生怕出了力白费功,赶忙凑上前来问。
“不可能,你们自己看。”李狗儿停下脚步,把地图一摊,“诺,标得清清楚楚三个大字‘九莲村’!”
“真他妈的奇了!”周德海挠了挠头,“这幅地图我每天要看好几遍,从没在上面看到什么九莲村,怎么突然多了三个字?”
周德海一说完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再加上隧道里潮湿阴冷的风一吹,我清楚的看到王胡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为了缓和气氛,我开口道:“这就是走对路了!我知道有一些用特殊药水写成的字要在特定的环境和时间里才能显现出来,没准儿就是这隧洞里潮湿的空气让之前看不见的字现了形!”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德海听完我的解释,明显放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