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巴？

这就是她原本的名字？百里清寒知道小泥巴瞒了自己很多事，但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份也无法简单言明，何况他们只是临时的契约关系。所以在用几种水试验过，确定小泥巴并非居心叵测后，便也收下了她。

毕竟从她化为人形后，对人世和周围极快的适应能力，就能知道她之前绝不简单是一尾一直修炼、不通人世的幻彩冥鱼。只是他并不好奇，也不关心小泥巴身上曾经生过什么。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知道啊，主上是世上对小泥巴最好的人了，但是我知道主上并不喜欢小泥巴。因为、因为主上，主上不喜欢妖怪……只是因为小泥巴刚好是主上的灵宠罢了……”

百里清寒微微陷入沉思，他觉得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做得很好，至少说隐藏的很好。包括在处理妖界的事务上，也从来不会有任何不公，或是带着私人的情绪。但是她还是察觉了自己其实是很讨厌妖的么？是通过细微的观察？还是说因为是自己的灵宠，所以能敏锐的感知自己的一些想法？

“主上，谢谢你把小泥巴这样‘咻’地钓了起来，你不要吃小泥巴，小泥巴很乖的……”

小泥巴把头埋在百里清寒怀里，使劲的用手揽住他的腰。

百里清寒浑身僵硬，如坐针毡，一落到院内就将她推了出去，小泥巴却笑嘻嘻的又想往他身上扑。百里清寒抵住她的额头，小泥巴仍然各种张牙舞爪。

百里清寒只得伸手点了她的穴，小泥巴这才安静的不动倒在了他怀里。

“别说胡话了，睡一觉吧。”

百里清寒把她搬到屋内榻下放平，盖上被子，转身离开。

“主上……”小泥巴不满的咕隆着，然后眼前又模糊的看见离草手里拿着蒲公英，笑着往她脸上吹。还有娘亲弯下腰来，轻吻她的额头，回忆纷繁杂乱……而小泥巴在这样迷幻而幸福的世界中沉沉睡去。

许久，门被轻轻推开了一道缝，一个人闪身走了进来，正是杀阡陌。

作为上古大妖，如今朝雾山的这些禁制在他看来都是一些小儿科，完全能轻易破解。再加上戴了一直随身的上古法宝障目叶，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地。除了稍微对苏白宿有些忌惮之外，其他人完全不放在眼里。见百里清寒离开竹舍，司棉又贪玩未归，立马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喂，臭丫头，快醒醒！”

小泥巴迷糊睁眼，此时致幻鳞粉的效果已褪去，她隐隐记得之前是跟主上胡言乱语在说些什么，但到底说了什么，她揉揉脑袋眼看要想起，却突然看见眼前一张绝美的脸。

“啊——”

“叫什么叫？”

“你怎么来了？”小泥巴紧张的东张西望，要是被人看见，就全暴露了。

“我来带你走的。”

小泥巴一惊：“去哪？”

“我已经想好了，既然不能解除契约，我把你带走关起来不就行了，不让你见到任何人就等于绝对的安全，我倒是看看你能坚持几十年，再解除契约。你看你是自己老实跟我走，还是我把你绑走。”

“我都不要！”

小泥巴因为之前杀阡陌为了救自己，丢了一根毛，原本心中对他还十分内疚。如今一看，根本是凶恶难改！

小泥巴飞快的右手捏了个诀念道：“灵妖谛听，行遵吾令，定！”

杀阡陌愣住，这才现自己居然动不了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御妖术的？”

“废话！你也不看我们现在呆的是哪？”小泥巴有时候觉得，冥冥中，就是烟红线牵引着她来到朝雾山的。

“快把我放开！不然我生气了，你该知道后果。”杀阡陌皱眉隐怒的样子十分好看。小泥巴却下定决心，一定得治住他不可。

“只要你答应从今往后好好的当我的灵宠，不再想着怎么解除契约，怎么害我，我就放开你。”

杀阡陌知道在小泥巴已经学会怎么操控自己体内魂片的情况下，自己想再逃脱这段关系已经完全不可能了。但是，要他完全服从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命令，更加不可能。

“你杀了我吧。”杀阡陌冷道。

“我知道你不怕死，宁愿被关上万年也不屈服的火凤怎么会怕死？但我不想杀你，我也只是想好好好活着，找到我爹，给我娘亲报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向对待宠物一样对你，对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也不会像别的主人那样，把你当成我替死鬼、挡箭牌。只要你不随意伤人，我不会禁锢你或对你下任何强制性的命令。等到你褪去这满身戾气，不随意杀人的那一天，我自会放你自由。”

杀阡陌冷笑：“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说这些？”

小泥巴认真道：“有，就凭你的命在我手上。在学会御妖术之后，我是真的有认认真真的考虑过，要不要瞬间彻底捏碎魂片，抹杀你的存在，也抹杀我解开天地之结的事。从今往后，我将彻底以檀天衣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活下去，不会再因为你躲躲藏藏。但是，你毕竟是我亲手放出来的，我想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你可以只把这当成是一个合作。”

杀阡陌沉默许久，小泥巴说的的确他都明白，可是那一点凤凰的尊严，始终让他放不下。他还是摇了摇头。

小泥巴长叹一口气：“真的不答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