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闻言面色微微的有些僵硬,轻轻的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近日没什么胃口,饭量小了些而已。”
“天气渐热,徐姐姐也要当心自己身子,不好用膳可不行的。我最近胃口也不怎么好,有御膳房专门供上的开胃糖渍梅子,酸酸的,饭前吃两颗倒是能多用些饭食。回头我就让玉墨给你送去,姐姐可要记得吃。”夜晚关切的说道。
徐灿听到夜晚这样的话神色一默,随即就笑道:“到底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什么好东西都先记挂着给你送上,如此我可要跟着沾些光了。”
夜晚看着徐灿情真意切的说道:“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酸梅子罢了,就是御膳房的手艺还使得,吃着倒是比寻常的味道纯正。姐姐宫里未必就没有,只是我借花献佛罢了。”
“我也要,我也爱吃酸梅子,夜姐姐偏心。”罗知薇嘟着嘴十分不满的说道。
“自然有你的,还能忘了你?”夜晚跟徐灿都笑了,一时间倒也真是和乐融融。
“夜姐姐,你说这出戏文可真有意思,戏里的正妻也当真是糊涂,糊里糊涂的就送了性命,有点冤。”罗知薇擦擦手摇摇头说道,言语里没有多少愤慨只有丝丝可惜。
是啊,别人的眼睛里,任何人的生死也不过就是叹息一声罢了。
徐灿听到这话倒是接口说道:“这正妻倒是不糊涂,就是对人太信任了,这一点真是难得,只可惜那贵妾着实心狠,利用这一点下手,可恶的很。”
“人都有弱点,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像这种忘恩负义无耻之辈也太少见了,毕竟正妻当年对她有救命之恩,还给了贵妾之位,让她生养儿女老有所依,真是猪狗不如。”
罗知薇的音调微微有些高,惹得旁边的赵容华侧目看了过来,不阴不阳的笑道:“罗常在倒真是打抱不平的性子,只是不在其中又岂能体会其味,你们只晓得正妻委屈受冤,却也未曾看到那妾室的不甘。正妻待她再好也是寄居人下,如同施舍一般,个中滋味谁能知道呢?”
“便是如此,也不该如此狠毒,当初若没有正妻的相助,她早就饿死街头了,一饭之恩还能涌泉相报,她这般做真是一点礼义廉耻也没了。”罗知薇气急这话说得也有些不客气。
赵容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半是叹息半是讥讽的说道:“一饭活命之恩自然当是涌泉相报,只是那正妻救了她一命也就该止住了。要是还怜惜她就不该让她为妾,应该好好的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做个正头娘子,谁愿意一辈子做妾呢?你们只觉得正妻宽容大度,温柔善良,却不知道许是她的宽容温柔却害得别人一辈子卑躬屈膝,换做你你可愿意?”
“容华主子这话嫔妾不敢苟同,没有性命哪来的安身立命?能活下来已是再造之恩,若是当初那妾室执意不愿意做妾,那正妻岂能相迫?只怕是那贵妾自己被荣华富贵迷了眼,权势地位惑了心,却偏要为自己找个借口,更是无耻。”
徐灿从不曾这般激烈过,夜晚一愣,侧头看向徐灿,只见她清减的眉眼间夹着淡淡的怒火,毫不退让的看着赵荣华。
赵容华微怒,正要作,偏在这个时候惠妃开口了,“本宫觉得徐嫔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若是那贵妾嫁出去为人正妻,她出身寒微能配个什么好人家?有哪个有身份地位的愿意娶她当正妻?若是嫁个贩夫走卒一辈子辛苦劳作,真倒不如给人做妾,至少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着舒坦。”
赵容华倒是不敢跟惠妃顶嘴,听到惠妃这样说,只得淡淡的说道:“娘娘这般说也有道理,只是各人志向不同,说不定娘娘眼中的辛苦是别人眼中的自由呢。”
徐灿看着赵荣华,又道:“要是如同容华姐姐这样说,那妾室要真是有这样的志气,当初就该干干脆脆的断了做妾这条路,明明白白的把话说清楚,那正妻想来不会为难与她,毕竟那正妻只是可怜她,想要让她活命给她一个委身的地方。只是她自己既不想吃苦又不想做小,还觉得憋憋屈屈苦闷不已,这样的人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真真是不要脸至极!”
嗤笑声陆续响起,赵容华看着她神情满是不屑的说道:“没想到徐嫔竟能说出这样不登大雅之堂的话来,听闻徐嫔出身也算的书香门第,这样的市井不堪之言却是从哪里听来的?”
徐灿情绪激动之下,说了这样的话,听得众人的嘲笑声,一时间也颇是觉得难看,一张粉脸涨得通红。
罗知薇似是被吓住了,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夜晚看着这样在下去可不行,若不能挽回一些,只怕以后徐嫔在宫里的日子便要难过了。虽然夜晚觉得徐灿心机颇深捉摸不透,但是至少眼前他没有做过对不住自己的事情,她总不能看着不管,多一个朋友总是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一些。
夜晚瞧着高高在上的惠妃并没有出口解围的意思,丁昭仪向来是不惹麻烦的,此时跟徐灿较好的也就她们几个,罗知薇是指望不上了,心里轻叹一声,真要开口辩驳,便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容华姐姐,百姓俗话虽然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是却是字字实言。气氛如此热烈,这出戏如此热闹,徐嫔太过于激动一时失言也是有的。谁说话还能照本宣读一字不错的?容华姐姐难道就能保证任何情况下都体体面面?虽然比喻有失风雅,但是话却是说的没错。这贵妾真要是有傲骨的,有血性的,不愿为奴便一头撞死以明心智。自己做不得有风骨之人,还要埋怨恩人,有了孩子,有了依靠,舍不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却又嫌弃没有自由,这世上的事情哪有十全十美的,得陇望蜀之鼠辈而已,徐嫔说的嫔妾也甚为赞同,容华姐姐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