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里哪有一个真的能容下人的,不过都是装的大度而已。”罗知薇叹息一声,忽而对白灵说道:“你看看今儿个皇上握着雪选侍的手,柔声的喊着阿晚,甘夫人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不过,夜晚是真的厉害,短短时日就能抓住皇上的心……走吧,这几日还要好好的呆着,哪里都不能去呢。”
“就是,雪选侍头一回落水,绿玉三族之内全都流放。这回又落了一会水,指不定又是那个倒霉了,小主自然是要当心些才好。”
主仆二人越走越远,这诺大的后宫里一片寂寥,唯有风吹过落叶的声音偶尔想起。
惠妃跟丁昭仪大力彻查夜晚一事,因为赵容华是害的夜晚落水之人,自然是已经严加看管在清韵阁,寻常一步也不能踏出。惠妃要查的重点在于,夜晚究竟是吃了什么才导致的食物相克起了红斑,从韩普林那里知道了食物的答案,便立刻令人去查找饭菜中有无此物,最后却是在那盘鱼中得到了答案。
御膳房做了鱼,到端上菜桌,这里面不知道经手了多少人,转了多少次的手,要想要查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真是不容易的事情、惠妃跟丁昭仪连续几日不敢松懈,极力查找。偶有所得便去宜和宫请问甘夫人,只是甘夫人只管推辞,直说玉娇身子不好,她无力管理此时,竟是全权托付给了惠妃跟丁昭仪。
丁昭仪面色疲惫的靠在软枕上,看着对面同样神色不好的惠妃说道:“惠妃姐姐,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什么时候才能查得出来?”
“查不出来也得查,夜晚还未苏醒脱离危险,这几日皇上的情绪极为的暴躁,我们自然是更要十分谨慎行事。”惠妃让冰琴给她按按头,这几日实在是辛苦至极,脑仁儿都要挤出来了,还没有丝毫的头绪。
“是,我许久未见皇上为了一个女子这样的大动肝火了。”丁昭仪的眼神有些蒙蒙的,透过虚渺的空气似是在回想什么。
“当初只有孝元皇后才能让皇上如此紧张,你说这宫里是不是要出第二个似皇后娘娘盛宠的人了?”惠妃淡淡的说道。
丁昭仪皱眉,“雪选侍如何能跟皇后娘娘比肩,皇上只怕也是一时情迷,不过便是我看着雪选侍也有几分喜欢,倒真是令人疼惜的可人儿,难怪皇上动心。”
“难得有你喜欢的人儿,可见夜晚是真的入了你的眼。”
惠妃轻笑一声,侧头看着丁昭仪又道:“难怪你几次三番都能跟她遇上。”
丁昭仪一笑,“那倒不是有意遇上的,倒真是偶然,都说雪选侍的性子过于锋芒毕露,我倒觉得是一片真性情。这后宫里的岁月都已经磨得人失去了棱角,便是新进宫的几家世家之女也都是圆滑有余,真实不足,相比之下夜晚虽然性子尖锐,但是却给人十分真实的感觉,皇上眼睛里看惯了虚伪,这样的一片真实自然是能入眼了。”
“这宫里能活下来的都是从不是棱角过多的人。”惠妃叹道。
“是啊,即便是这样又如何?那样鲜活的女子,虽然不是容貌倾城,虽然没有满腹芳华,却真真的让人身心愉悦。能让皇上赶到身心愉悦,在这宫里就是最大的胜利了。”
“昭仪妹妹什么都懂的,为何多年来一直避宠?”
“心都死了的人,还有什么邀宠的心思。我只想着给我的孩儿报仇,除此之外别无它念。”丁昭仪厉声说道,眉眼间一片难得狠厉之色。
惠妃一惊,“难道妹妹已经知道是谁了?”
“还不能确定,不过也差不多了。”丁昭仪的声音缓慢而又沉重,提及那个无缘出世的孩子,总是无限悲戚。
“若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只管开口。”惠妃又道。
“目前不需要,以后……若是需要的话定时会希望姐姐助我一臂之力的。”丁昭仪笑容真诚。
“咱们之间无须客气,当初孝元皇后还活着的时候,对你我的照顾颇多,只可惜……”惠妃的眉眼一暗,幽叹一声。
提及这件事情,丁昭仪的神色微微有些犹豫,看着惠妃欲言又止。
“妹妹有什么话只管问就是了,何必这样犹豫不定?”惠妃浅笑。
丁昭仪闻言垂拨动着晚上的翡翠珠子,良久才开口,“有件事情我心里有个疑问,你摆这场戏,这么一出黄粱梦是唱给谁听的?是不是姐姐你听说了什么,那日一看到这出戏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后来越是细想变越有些不对……难道惠妃姐姐怀疑先皇后之死……”
惠妃面色肃穆,缓缓的说道:“孝元皇后心底宽厚善待后宫众人,但是她自己本身却是个胸有乾坤,满腹文韬的女子。这样的性子怎么就会一被诬陷就自缢自尽的?一开始没什么怀疑,但是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孝元皇后跟皇上鹣鲽情深,夫妻十载,同甘共苦多年,便是真的有什么也应该把话说清楚问清楚的,万万没有一根绳子就自缢的道理。以孝元皇后的性子妹妹不觉得有些古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