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当然知道这是惯例,位份高的嫔妃想要知道秀女的一切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想要活着,总是不容易的。”夜晚低声一叹,她知道惠妃会懂得,果然就见惠妃神色了然的点点头,毕竟进了宫她们姐妹之间并没有多亲密就能看出一二了。
“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宫帮忙?”惠妃直言问道,夜晚是个聪明人,倒不用拐弯抹角了。
衍庆宫的正殿很是沁凉,跟外面的炽热截然相反,身坐其中,反而有些冷意。
夜晚听着惠妃的话,也不掩饰,点点头,“嫔妾只是希望能跟娘娘一起完成娘娘所愿,嫔妾对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不感兴趣,嫔妾要的娘娘应该知道是什么。”
惠妃没想到夜晚这般大胆,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这些,不由得眉心一蹙,“这样的话你也敢这样说出来?你要知道只要本宫一声令下,将这些事情报给皇上听,你便是再得帝心只怕也得吃些苦头,更有甚者永不能翻身。”
“嫔妾知道娘娘不会。”夜晚斩钉截铁的说道,“嫔妾来的匆忙,知道娘娘还需要时间考虑,娘娘若是想通了便请给嫔妾一个信。”
夜晚告辞离开,惠妃一个人在大殿里默默呆。冰琴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将惠妃的茶盏换过,这才低声说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冰琴,在你看来雪容华是个什么样的人?”
冰琴想了想才说道:“奴婢总觉得雪容华跟这后宫的人有些不一样,胆子大,性子直,而且是个棱角分明的人。”
“那你觉得这样人在这宫里能生存下去吗?”
“奴婢不敢说,不过奴婢觉得皇上对雪容华是有些不一样的,不像是皇上对待一个嫔妃。”冰琴低声说道。
惠妃想了想,叹息一声,“是不像。”
“那娘娘为何还跟雪容华走得这般近,只怕这为将来的际遇真是不敢说的。”冰琴隐晦的提醒。
惠妃闻言轻轻摇摇头,“她未必有那个心,性子太过刚毅之人,不会垂涎那个位置,她垂涎的只是帝王的心。”
冰琴神色一呆,良久才叹道:“只怕雪容华是要失望了。”
“也未必。”惠妃皱皱眉说道,年轻时她也曾对帝王一往情深,奈何当时有郦后,皇上的眼睛里根本容不下别人。在皇帝的心里,嫔妃不过是稳固朝纲的一种捷径,历朝历代皆是如此,是完全可以跟爱情区别开来的。世家势大,惠妃很清楚的记得,皇上初登位的时候,竟然调令不动朝臣阳奉阴违,原因很简单,那些朝臣十有八九都是世家出身,他们遵从的只是世家的利益,哪里会将一个新登基的皇帝看在眼里,纵然这位皇帝刚在边关立了战功。
新登基的帝王,居然还不如皇后,皇后只是回了一趟娘家,很快的朝臣就折腰了。惠妃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夜年轻的帝王彻夜未眠。
当今圣上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相反地他是一个有魄力,且励精图治的人,不过几年时间便已经能跟世家鼎立相对。如今朝堂上可不是世家的一言堂,所以自从郦后过世之后,皇帝跟世家的矛盾日益尖锐。
听闻这次出使西齐,皇上竟然逼得世家将世家这一辈中颇有声望的玉公子给提了出来,若是这回谈判顺利也倒罢了,若是不利,只怕朝廷又有动荡。世家跟皇上的博弈,孰赢孰负?
惠妃忽然想到一事,这回出使的名单中还有雪容华的哥哥,不知道皇上在打得什么主意。夜宁在京都也曾名噪一时,一是因为夜宁出色的容貌,二是因为夜晚马场勇救小国舅,这才让夜府这个庶长子走进大家的视线。
惠妃现在也摸不透皇上为何会让夜宁参加,不过这倒是夜晚的机会,只要她哥哥立了功,她在后宫的地位就会愈加的稳固。
夜晚跟甘夫人不睦,她的地位越稳固,对自己越有利,也许这样距离自己找到先皇后的死因就不难了。要想查明真正的原因,必要从夏吟月身边的人下手,但是夏吟月不倒,她身边的人就动不得。上一回只用一个药童就让杨成躲过一灾,夏吟月是个厉害的,早就以前布置妥当。
也就难怪夜晚会跟自己联手了。
“冰琴,你亲自绣一方缠枝李子图巾帕给雪容华送去。”惠妃道。
“是,奴婢这就去,下午就能送过去了。”冰琴的女红也是极为出色的。
午膳慕元澈并未踏进后宫,夜晚一人用过膳便闭目养神。下半晌的时候冰琴送来了帕子,夜晚拿过来一看便是笑了。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