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砧板上的肉原定于八月的秋闱,因为朝中出现了考题泄露的事情,皇上震怒,因此考期延后两个月。侯家想要赶在秋闱之前把姚玉棠娶进门,然后全力准备明年的春闱,也就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姚府上下又忙成了一锅粥,老太太其实早就吩咐海氏提前准备了,再给姚冰准备嫁妆的时候,大部分的都是一式两份提前预备下了。
现在忙碌的不过是一些琐事,给亲戚朋友帖子还要解释婚事这么急的原因,另一方面还要准备姚长杰的婚事,因为秋闱过后,姚长杰不管成绩如何都要娶卫家姑娘进门,两下里忙活,也够海氏受的。
这样一来,只剩下一个姚梓锦,就被海氏提溜着帮着姚玉棠学着处理中馈,因为姚玉棠一嫁过去就是管理中馈的人,所以海氏也有很多事情要交给姚玉棠,想着姚梓锦早晚要出嫁,索性两个人一起教,从丫头婆子的使唤,到采买账册查看,打罚下人的规矩,人情往来的算盘,一项项教的很是仔细。海氏其实想的挺简单,孩子们嫁出去,要是管家管得不好,丢脸的还是她,所以格外的用心。
梓锦倒还好说,在学院里学过几招,但是跟海氏教起来的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梓锦这才现原来管理中馈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只是姚府这样的中等官员之家就有这么多的琐事要处理,难怪红楼梦里曾经说过,这每日子里大事也有二三十件,小事更是数不清了,梓锦以前只在后院,不曾接触过这些,没想到海氏每日要处理这么多的事情,一时间倒是真的对海氏很是敬佩,虽然情商不高,倒是至少这方面那是天赋异禀。
姚玉棠学起来格外的认真,梓锦看着以前清高孤傲的姚玉棠,也能放下诗词画本,学起家务人情,不由的感叹,生活真是杀猪刀,能把任何人搓磨成他想要的模样。
十月底秋闱,因此十月初二的婚期真是让人忙翻了天,梓锦每日的跟在姚玉棠身边陪太子读书,跟着管家,海氏里里外外的四处奔波,老太太时不时的就把吴姨娘跟莫姨娘叫去甤锦堂呆着,让她们做针线,说是给姚玉棠跟梓锦锦上添花的,其实老太太是怕莫姨娘又出什么幺蛾子,拘着她罢了。吴姨娘向来娴静,倒不觉得苦,莫姨娘这些年很少动针线,便是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住,看着吴姨娘温柔贤惠的样子,忍不住的说道:“你倒是坐得住,你的五姑娘也要说亲了,你就一点不心急?”
吴姨娘浅浅一笑,眉头也不皱一下,淡淡的说道:“太太是嫡母,自有太太操心。更何况还有老太太跟老爷,我一个妾室哪有资格说什么,更何况太太跟老太太难不成还会害了她不成?总归是姚家的女儿。”
莫姨娘看着吴姨娘这幅娴静的样子,越的火大,“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没有点自己的心思?”
吴姨娘迷茫的看着莫姨娘,问道:“什么心思?我只知道做妾就要守本分,伺候好太太跟老爷,其余的不是妾室能管得。太太待我甚好,绫罗绸缎穿着,山珍海味吃着,丫头婆子使唤着,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三炷香,期盼佛祖让姚家更加兴旺,家里人身体康健,这就是我的本分了。”
莫姨娘默默的坐下,良久不说话,长叹一声说道:“你倒是想得开,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
“我有的够多了,再多了我消受不起。”吴姨娘垂着头又拿起了针线,缓缓的说道:“五姑娘能投生到姚家是她的福气,太太不曾苛待庶子女,老太太心地慈善。老爷又是个长情的,这些年姚府也没有再进来是妾室,老爷也没有收通房,这院子里就咱们三个,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女人能活到咱们这个份上,我是知足了。”
莫姨娘瞧着吴姨娘,想起这些日子来的委屈,碰壁,难得的说道:“四姑娘的婚事,总是差了些……”
吴姨娘依旧垂着头,手里的针线不曾停顿,只是说道:“若是这门婚事落在我们五姑娘的头上,我都要酬谢神恩呢。”
莫姨娘冷冷的看着吴姨娘,问道:“你这什么意思?”
吴姨娘也不怕,只是轻声说道:“一个庶女,你说能嫁给什么好人家?就算是嫁到好人家,你能做到长子长熄?人家可瞧不上一个小庶女,就只能嫁给庶子,可是庶子上头有嫡子压着,一辈子也未必能出头,将来分家产能分到多少?我倒瞧着侯家虽然落魄了些,可是姑爷是举人,只要秋闱中了进士,大好的前程在前头。四姑娘这个时候嫁过去,伺候卧床的婆婆,照顾读书的小叔,将来谁能越得过四姑娘去?就是小叔后娶的媳妇再金贵,在四姑娘跟前那就得敬着,一句长嫂如母,更不要说小叔的前程还是嫂子拿陪嫁供出来的,只要姑爷争气,在仕途上有进益,四姑娘一辈子的容华是保住了。老太太良苦用心,虽然四姑娘头几年会过得苦一些,但是有姚家给的陪嫁,还能苦到哪里去?”
吴姨娘这么一说,莫姨娘就慢慢的想了过来,脸色变了几变,叹道:“照你这么说,这还真是一门好婚事?”
吴姨娘抿嘴一笑,道:“糟糠之妻不下堂,更何况四姑娘能诗词善歌赋,定能与姑爷琴瑟和鸣,你有什么不知足的,还四处去闹,要是我开心还来不及,我们五姑娘要能有这样的婚事,我睡着都能笑醒了。”
莫姨娘细细的品味这番话,慢慢的开心起来,看着吴姨娘说道:“没想到看着你平日子里话不多,事情倒是看得通透。”
“有句话怎么说来,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了老爷这么多年要是一点长进没有才是丢人了。”吴姨娘道,面上带着柔和的微笑。
莫姨娘看着吴姨娘这样的恬静,以前是极看不上的,现在却突然觉得这样的在、日子其实也不错,慢慢的倒是跟吴姨娘说起了知心话,吴姨娘不是嘴碎之人说话又柔和,劝人也是和风细雨润物细无声,很快的莫姨娘跟吴姨娘的关系好了起来。
老太太听着卢妈妈的话,点点头说道:“吴姨娘做的不错,她能把五丫头养的这样好,让莫姨娘跟她多学学对她有好处。”
“还是老太太技高一筹,要不是这阵子莫姨娘处处碰壁,尝尽冷暖,要是以前的莫姨娘哪里看得上吴姨娘,又肯跟吴姨娘好好说话的。”卢妈妈笑道。
“你们老爷对这个莫姨娘总还是有几分旧情,我也不好真的打杀了去,撵到庄子上,她毕竟是有儿有女的人,她不要脸面,咱们总还要顾忌着孩子。上次她挑唆雪丫头的奶娘母女就该惩治她,但是当时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压了下来,这次四丫头的婚事,她也算是吃尽了苦头,能跟吴姨娘学学是她的福气。”说到这里一顿,“再说,今年杰哥儿娶了亲,明年长枫跟长悟都要定亲成亲,长悟是个耳朵软的,我就怕他姨娘又闹是非让长悟媳妇为难,所以现在就要开始敲打她,也算是防微杜渐吧。”
“老太太就是想的长远,有您在姚府以后更兴旺呢。”卢妈妈笑着说了几句,结果纤巧奉上来的茶,端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就皱着眉头说道:“林家的又来求了,想让杜若年前嫁过去,说起来杜若年岁也不小了,不能总拖着。”
纤巧的脚步轻轻一顿,这才退了下去。
卢妈妈看着老太太道:“老太太是担心五姑娘跟前没人伺候?老奴瞧着寒梅跟水蓉也历练出来了,您不用担心。”
老太太就是一笑:“寒梅跟水蓉如何行?锦丫头跟前要多安置两个能干的,杜若是要嫁人的,回头让她一家子当做陪房跟着五丫头嫁过去,做个管事媳妇杜若是当得起的,更何况五丫头在外的嫁妆也得有个知己人打理,林家的小子机灵又忠心是个不错的。”
卢妈妈心里一阵阵的惊讶,不知道老太太这是要做什么,怎么五姑娘跟前丫头的安排比其余的几位姑娘都要谨慎,心里有疑惑,卢妈妈也不敢问,只得附和着应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杜若走了,那谁来填补她的缺?”
老太太思虑半响,突然说道:“吴姨娘跟前的周妈妈听说是以前从获了罪的侯府家出来的管事妈妈,有没有这事?”
卢妈妈对这个还是很清楚的,道:“是有这事,当年长兴侯家获罪,主家下狱,这些仆从却没有受牵连,遣散的遣散,卖的卖,周妈妈早寡只有一个儿子,那个时候他儿子年岁还小,在外面惹了事情,是吴姨娘的家里人救了她们母子一命,周妈妈为了报恩就为吴家做奴仆,后来吴姨娘进了咱们家就跟着来了。”
老太太点点头,道:“这个周妈妈见过世面,又知道些大家族里面的鬼蜮伎俩,人也沉稳,跟着吴姨娘这么多年也不曾挑唆着主子争宠,是个难得的。你去跟吴姨娘说一声,将周妈妈拨给五姑娘做她院子里的管事妈妈,回头让你们太太再挑一个管事妈妈给吴姨娘用。”
卢妈妈越听越心惊,但是还是很快的应了下来,问道:“那杜若的事情?”
“让纤巧顶替杜若在五姑娘跟前服侍,杜若回家去备嫁,等成了亲先回到我这院子里当差。”老太太缓缓的说道。
卢妈妈点头应了,看着老太太不再说话,这才缓缓的走了出来,出了门,卢妈妈就觉得后背上出了一层汗,老太太这样给五姑娘安排身边人的架势,好像是五姑娘要飞枝头一般,难不成凉国公夫人提的婚事这般的好?
老太太的心思谁也摸不透,卢妈妈不敢多想,忙去准备了。
杜若回家备嫁,纤巧接了杜若的差事,周妈妈给梓锦做了管事妈妈,因为梓锦院子里一直没有单独的管事妈妈,都是杜若一个人管着,现在杜若回家备嫁,老太太安排纤巧过去服侍梓锦,又把吴姨娘跟前的周妈妈指给梓锦做管事妈妈,一切安排的顺理成章,也没人瞧出什么不对来。
倒是海氏亲自来谢过了老太太,毕竟这应该是海氏的分内之事,只是海氏忙的不得了,老太太替她分忧,自然要千恩万谢的。
梓锦却从老太太的言语中体会出了一些味道,心里越的忐忑不安起来,这一项项的人事变动,别人看着无风无浪,梓锦却品出了不安,老太太每一招都是有深意的,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在梓锦的不安中,老太太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倒是侯家前来下聘,聘礼比起冯家,柴家、郑家自然是不能同日言语,但是在凉国公夫人的操办下,倒也是过得去,海氏瞧着有些寒酸,想着姚玉棠嫁过去日子难过,居然这些聘礼动也没动,全都折进了姚玉棠的嫁妆里,这些算进去并没有抹去原来的嫁妆,也就是说这些聘礼算是海氏另外给姚玉棠的填补了。
老太太知道后很是欣慰,莫姨娘听闻后一整天一句话也没说一句,只是呆。姚谦对着妻倒是越的觉得愧疚,两口子的感情倒是有点趋向于当年新婚的样子了。
老太太每个孩子是给一千两的银子做陪嫁,但是姚月姚雪姚冰几个有海氏自己的陪嫁填补,当然真正的嫁妆要丰厚得多。姚玉棠是个庶女,海氏不拿自己的嫁妆添补她谁也不能说别的,但是海氏把侯家的聘礼全都给了姚玉棠,也算是不小的手笔,侯家的聘礼算起来也有三千两,海氏是真大方了。
老太太当着大家的面自然也是给了姚玉棠一千两的添箱银子,但是后来有把姚玉棠叫去,偷偷的给了她两千两的银子,还把自己的一个铺子给了她最陪嫁,这些无人知晓,到是姚玉棠对着老太太哽咽不已,连句感恩的话都说不来,老太太只是拍拍她的手:“给你铺好了路,以后你要自己走,你要记住人这一辈子行事要光明正大,不可存了歪念。如果要是遇上心存恶念之辈,也不要心慈手软,多跟你们太太走动,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对你们也算是极好的了。”
姚玉棠一一点头应了,扑通跪下给老太太正正经经的叩了三个头,这才直起身来,“老太太的教诲孙女都记下了,将来一定会好好的过日子,孝敬婆婆,敬重夫君,友爱手足,不会给姚家人丢脸。”
老太太就点点头,严肃的面上带上了丝丝笑意,然后才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若是姑爷能入仕,你将来的日子必然是极好的,眼前就算是苦一点,你的嫁妆也不薄,太太把侯家的聘礼丝毫没动的给了你,这就是天大的恩惠了,我又给你贴补了些,那铺子得里的管事都是家里的家生子奴才,卖身契一并都给了你,日后行事要再三思量,有了这些傍身,你的日子也能过得去。家里人为你考虑的再周到,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自己过,你可明白了?”
姚玉棠点点头,道:“是,孙女谨遵教诲,都记下了。”
老太太就点点头,道:“回去吧,好生备嫁。”
姚玉棠走出了甤锦堂,抬眼望望天,心里满是惆怅,今时今日得到的一切,便是当初呼风唤雨时也不敢想的,没想到如今不争了,放下了,反倒是福气来了。难怪以前梓锦总是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会长了腿跑掉,不是你的,就是拼了命也未必能得到,那本就不是属于你的。
如今细细思量,这句话真是真真也不假,想来她们姐妹里最聪慧的反倒是五妹妹了。
姚玉棠笑了,老太太说的对,以后的日子全靠她自己了,深吸一口气,踏着晚霞一步步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姚玉棠出嫁了,婚事也办的还算风光,凉国公府由罗夫人出面提侯奉杰分担了一大部分的娶亲费用,这才让这一场婚事办的风风光光,老太太半眯着眸笑了,有求于人,总要自己先舍些本钱的。
梓锦的婚事,是要好好地斟酌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秋闱,今年这一场姚长杰要下场,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嫡孙能不能给她夺个状元回来。向来这么多学子里,只有一个状元,江南又是钟灵毓秀之地人才辈出,长杰拿不到状元也无可厚非,只要能进的二甲前几名也算是祖上庇佑了。
三朝回门宴办的很是热闹,姚府的大女婿冯述,二女婿柴绍,三女婿郑源齐齐到场,就连出嫁的三个女儿也是一起回来,许久不曾这样热闹过,就连海氏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琮哥儿很是镇定,这样的热闹也不耽搁他睡觉,自顾自己的睡得喷香,喜得个海氏抱在怀里不松手。梓锦如今替海氏监管着中馈,倒是让海氏松缓了许多,几个姐妹看着梓锦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丫头婆子各行各事,井然有序,丝毫不乱,姚冰就笑道:“五妹妹如今倒是练出来了,看着真像一回事。”
姚玉棠心情颇好,喜气盈盈,这时笑着说道:“五妹妹很是聪慧,当时我跟她一起跟着母亲学习管理庶务,五妹妹不管什么事情都比我上手的快。”
姚雪在一旁听到,就笑着说道:“五妹妹向来聪慧,以前在闺中的时候,什么花样子,难解的针法到了她的手里,转眼间就看透了,真是令人惊叹她的脑子怎么长的,幸好生为女子,要是生为男儿身,今年的秋闱只怕是舍她其谁呢。”
梓锦正巧听到这一句,忙完了拍拍手进来,看着姚雪说道:“二姐姐嫁了人就是不一样,这嘴里跟抹了蜜一样,说起话来,排揎起人来可比以前厉害多了。我得问问二姐夫去,在我家好好的一个贞静娴雅的姐姐,怎么到了他家就学的这样的刁滑。”
众人哄然大笑,就连老太太都笑得合不拢嘴,海氏只管逗着刚睡醒的琮哥儿玩乐,闻言也忍不住的一笑,却不并不插嘴她们姐妹之间的玩闹。
倒是让姚雪闹了个大红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在姚冰的身后,姚冰义不容辞,看着姚梓锦一叉腰,说道:“你呀别笑,等你将来嫁了人,要是还跟现在一样绵软咱们就不说什么,要是也变成个母夜叉回来,看咱们饶不饶你。”
梓锦就拍着手笑了起来,一股脑的挨着老太太坐下捂着肚子直笑,“祖母,祖母,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三姐姐说二姐姐是母夜叉的……您可得给我作证……”
姚月诸人又笑了起来,恼的姚冰要上来撕梓锦的嘴,奈何姚梓锦贼猾,一开始就躲在了老太太的身边,气得她只能狠狠的瞪了她两眼,却无可奈何。
笑了好一阵子,才消停下来,隔壁房间里的众位姑爷们,透过这一墙之隔,听着这厢的笑闹,在那边也是互相摇头直笑,但是姚府这般的和乐也让大家的心情更好了一些,手里的酒杯便只朝着侯奉杰招呼,谁让他是今天的正主。
姚长杰兄弟三个作陪,姚谦坐在上,笑意吟吟,侯奉杰一人招呼不来,只得告饶,又拉着姚长杰挡酒,一时间这边也热闹不已。
姚府的四位姑爷还有一位要参加今年的秋闱,再加上一个姚长杰,也算热闹,除了姚雪的丈夫柴绍已经做了六品的都察院经历一职,其余的冯述,郑源,侯奉杰都是寒窗学子,冯述考过一届只是名落孙山,郑源跟姚长杰却是今年第一次参考,免不了要跟冯述侯奉杰取些经验,饭桌上就秋闱一事谈论的越热闹起来,姚谦不是的指点两句,姚长枫跟姚长悟在一旁细细听着汲取经验,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对于这些学子秋闱甚至于比生命还重要。
姚玉棠的回门宴过后,姚长杰就开始闭门苦读,梓锦想着秋闱最是辛苦,连考三场,每场三天,就为姚长杰准备些换洗的衣衫鞋袜尽尽心意。
侯奉杰跟冯述都已经是举人,今年的秋闱不会参加,而是直接参加明年的春闱。杏榜之上得到贡生的头衔,便会参加明年四月的殿试,到时候能否中的进士,才能有个分晓。
姚府上下也甚是紧张,等闲之人无故不得去打扰姚长杰,梓锦将自己做好的鞋子,袜子还有衣衫都是悄悄的交给静柏,让她转交,然后叮嘱道:“记得每日给大哥熬补身的参汤,每日这样熬夜当心身子吃不消,过两个时辰就进入提醒一下让大哥起来活动活动,要是大考之前身体先垮了可不得了,要懂得轻重缓急……”
静柏一一记下,然后笑道:“是,婢子都记住了,五姑娘到底是心疼大少爷,这些事情每日都吩咐一遍,奴婢都能倒背了。”
梓锦不好意思的一笑,将东西塞进静柏的手里,然后说道:“我就不进去了,免得打扰大哥读书,你们做事也都手脚轻一点。”
静柏忙忙点头应下了,梓锦这才转身回去。
终于,到了秋闱之日,姚长杰在姚府上下一众人等的殷殷切切的目光中,踏上了征程,海氏一直叮嘱儿子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冻着饿着了。姚谦告诫儿子,不要着急,心慌,定下心神再书写文章。梓锦絮絮叨叨,如今是初秋,夜晚寒凉,给姚长杰准备了银鼠皮的袄子跟褥子,晚上冷了披盖上,别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