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孩子们显然是不愿意回京城的,她想让陈泰带着她去看看,陈方带着未秋和六月回汴州的家。上京的路途遥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不知道有没有命再见两个女儿,就想给女儿们留点念想。
既然祝氏都这么说了,未秋和六月也不多说,反正银子就那么些,熔了四支也好六支也好,都不会少,不过是多出二十个钱的工费罢了。
讲定了价钱,老板麻利的从小矮桌底下拿出了一个小秤,称了下银镯子的分量,报了下数,“二两三钱!”
等会儿他打完了钗子,再称下重量,两次称量应该不会有差别,以示他没有做手脚贪了客人的银子。
很快的,一只银镯子熔成了四支精致的小钗子,银匠又用小铁锤和小凿子把薄薄的银片敲出了花样。
祝氏把两支头上刻着莲花花纹的钗子给了未秋,把另外两支刻着兰花的钗子给了六月。
六月接过钗子,欢喜的跟什么似的,当即就让未秋把钗子戴到了她的头上。
“狗窝里放不住剩馍!”祝氏笑着骂了一句,却也没阻止未秋的动作,笑眯眯的看着小女儿臭美。
六月乐呵呵的站在那,等未秋给她戴上钗后,就急着问道:“娘,好看吗?”
“好看!”祝氏笑道,“你戴啥都好看!”
听到母亲这么夸奖,六月就红着脸笑了,一直到家里都没舍得把钗拔下来。
“哎哟,哪来的臭美丫头啊?”陈方打趣道,“新钗可真好看!”
未秋笑着接口,“看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应该说六月好看,那钗再好,能有六月漂亮?”
陈方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是,是,爹不会说话,是爹的闺女们好看!”
六月脸红扑扑的,不好意思了半天,问未秋道:“姐,你怎么不戴啊?”
未秋愣了下,她还真没戴饰的习惯,以前做医生的时候收入虽然不低,但一直没有买过饰,唯一的一件饰,还是毕业找到工作的时候,父母奖励了她一个碎钻的铂金项链,她臭美的戴了两天后就过了新鲜劲,扔盒子里躺着了,实在嫌戴着麻烦。
再说了,她都是孩儿她妈了,跟六月这种前途光明,一路坦途的少女没的比,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攒钱攒钱再攒钱,得了祝氏给她的钗子后,她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她的私房钱又增加了!
六月这话一说,家里人都看向了她。未秋便含含糊糊的笑道:“我等过年的时候再戴。”
“多学学你姐。”祝氏笑道,“别有个什么东西就存不住。”
“哎,哎,我知道了!”六月脆生生的应下了。
吃过中饭,未秋哄睡了茜茜,就抱着木盆和木棍去河边洗衣裳了。然而没等她一盆衣裳洗完,就瞧见罗青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未秋,你快去看看,你妹子出事了!”罗青叫道。
“出什么事了?”未秋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
罗青连忙说道:“她没事,我看就是罗富财他娘欺负人!你赶紧去看看吧。”
未秋赶紧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水,刚要跟着罗青走,又赶紧回来把捶洗衣裳的木棍给带上了。
没等两人走到罗富财家,未秋就听到了六月委屈愤怒的哭声,还有一个婆子的叫骂声。
“这怎么回事?”未秋赶紧跑了过去,就看到六月捂着脸哭,一旁倒了个四十上下的婆子,哎哟哎哟捂着腰,叫的十分夸张。
六月一看姐姐过来了,再也憋不住心里的委屈,一头扑到未秋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指着地上哎哟哎哟乱叫一气的婆子,断断续续的说道:“她,她昧了我的钗!还非得说我推她……我没推……我没推!”
那婆子虽然嘴里叫唤的厉害,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却在不停的转,撇着嘴叫道:“小丫头片子别不承认,就是你推的我,还把我腰给推坏了!”
六月哭的更愤怒委屈了,跺着脚哭道:“我没推你,你自己倒地上的,谁说瞎话谁就叫天打五雷轰!谁就死无葬身之地!死了烂到沟子里没人埋!你敢不敢誓?”
那婆子撇撇嘴不接六月这个话,哎哟哎哟的叫着,一副无赖模样,“你别在那要死要活的吓唬人,就是你推的我!你还得赔老娘治伤的药钱!”
未秋看六月的头,两个梳的整齐的包包上光秃秃的,果然已经没有上午新打下来的那两支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