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还有什么想法?”姜夫人看着憔悴的儿媳妇,头疼的说道。
崔梅柔惨惨一笑,“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敢有什么想法?我在他心里,连个洗脚的贱丫头都不如!等他来了,我就一头碰死在他面前,让他知道,是他逼死了我!”
姜夫人看崔梅柔一副咬牙切齿,疯疯癫癫的模样,忍不住叹气,“梅柔,如今崔家是彻底败了,你我都是崔家的姑娘……我好歹有了阿泽,你还这样强硬着不低头,以后可怎么办啊?”
“姑母,你说我该怎么办?”崔梅柔捂脸哭了起来,原本水嫩葱白的手指如今枯瘦如柴,骨节分明。
姜夫人看的也心疼,便说道:“那小丫鬟一直被阿泽放在书房,谁也见不得,我这几日打听过了,那小丫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双眼睛长的有点像……那个谁。”
怕刺激到崔梅柔,姜夫人说的特别含蓄。
“那个贱妇真是阴魂不散……”崔梅柔眼睛就红了,撕扯着裙角,恨不得裙角就是陈未秋的皮肉。
姜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我来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生气的。生气也没用,重要的是多想想,日后该怎么办?”
崔梅柔流着泪不说话,说来说去,话题又回到了原点,她要是知道怎么办,会到这地步?
“姑母您说怎么办。”崔梅柔说道。
“我说怎么办,你就照办?”姜夫人问道。
崔梅柔咬牙,“我照办,便是不行,我也不怨姑母。”
姜夫人神色稍缓,说道:“如今看来,阿泽还是对陈娘子念念不忘,连个眼睛稍微有点像陈娘子的洗脚丫鬟他都收了房,可见是魔怔了。不过,他已经这样了,你……为何不想想,昔日里那陈娘子是个什么模样的,爱做什么打扮……”
崔梅柔简直难以置信,“姑母,你意思是说让我比着那贱妇的模样打扮?”
这比姜泽宁愿睡洗脚丫鬟也不睡她还耻辱。
“别一口一个贱妇的!”姜夫人神色严厉了起来,“看看你那样子,还有没有点世子夫人的气度!”
看崔梅柔又要落泪,姜夫人放缓了语气,说道:“常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女子也是一样。倘若仿照她的样子,能让你生下一男半女,后半辈子有了依靠,这点委屈,算的了什么呢?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什么都比不了孩子对女人的重要性。”
姜夫人走后,崔梅柔又坐在地上落了半天的眼泪,才下定决心般站了起来,想了很久,才在记忆中模模糊糊的找出陈未秋的模样。
她坐到了梳妆台前,散开了长,铜镜中的人影模模糊糊,勉强映照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加上她那一头散乱的长,让人恍然觉得看见了女鬼。
这就是她啊!
她摸起了桌上的螺黛,陈未秋的眉毛是什么样的?好像有点粗,有点直,带点不属于女子的英气……她对着镜子,把自己修的细细弯弯的眉毛加粗,斜飞入鬓。
陈未秋的髻是什么样子的?好像就是一个最简单的圆髻,一根银钗。
陈未秋的衣裳又是什么样子的?最普通的粗布衣裳吧?粗使下人穿的那种?
崔梅柔有点不确定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穿什么,只得从箱子里找出一件素色的裙子。
何苦这样糟践自己呢?崔梅柔反反复复的想到,然而手上打扮自己的动作却没有停止过。
打扮停当之后,她又对着镜子照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抹去鲜红的口脂,配上明快的笑脸,从侧面看,她好像真有几分像那女人。
崔梅柔对着镜子凄然一笑,镜中的女人也笑了,她做梦也没想到,她有一天会靠学着陈未秋的模样来邀宠。
等穿上了那条素色的裙子后,崔梅柔打开了房门,无视了看守她的丫鬟们奇怪的眼神,说道:“我要见世子,我有事要跟世子说。”
其中一个丫鬟不耐烦的出了院子,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对崔梅柔说道:“世子说了,没空!”
崔梅柔早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轻笑了一声,也不多说,转身就回了屋,关上了屋门,将一根长布条往房梁上一抛,系了个死结,就踩着凳子把自己挂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