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茜不懂父亲和秦衡话里有什么机锋,她呆呆的问道:“那周家的人呢?”
“男十六岁以上充军,女的贬为庶人。”秦衡下意识的就以为秦茜说的是周隆的家眷,便说道。
周灏肯定超过十六岁了!
“可周..全部都充军吗?有的人身体不好,也要充军吗?”茜茜急忙问道。
秦隽眼神锐利的看着她,问道:“你在说谁?”
茜茜讷讷的说道:“就是周灏,他眼睛看不见啊..”
“周家长房的人当然除外了!”秦衡叫道,“大姐,你用脑子想想吧!周大伯对我们有恩,我们怎么会对周家长房的人不利?”
秦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瞪着秦衡,问道:“有你这么对姐姐说话的吗?我怎么知道你和爹怎么处置周家人的?”
“我错了!”秦衡立刻没节操没诚意的道歉。
秦隽拍了拍茜茜的肩膀,说道:“赶快吃饭吧!”
茜茜连忙缩着脖子乖乖吃饭,她怕再和成精的狐狸一样的秦衡吵下去,秦衡就要追着她问为什么那么记挂周灏了。
晚上,秦隽并没有住在皇宫,城外有几十万大军驻扎,他去了军营,搭起了营帐住了进去。
他想等未秋——他的妻子来了,一起住进那个华丽的殿堂。
然而向来吃好睡好的他今晚上失眠了,秦隽孤独的躺在营帐的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会有一个可恶的小子抢走他的乖女,他一颗慈父心就哇凉哇凉的,失落的不行。
自从在宫门口分别后,茜茜就再没见过周灏了。
秦隽让周家长房的人继续住在原来的庆王府,等大局稳定后再做安排。
这期间,卢炳回到了聊州,带了未秋等人进京。
在洛阳的井家人很早就得到了消息,由井恪带着进了京。
秦隽还未住进皇宫,井家人进京前,先去了京郊的大营中,在那里觐见了秦隽。
在卫兵通报井昭等人过来时,秦隽心中是有些为难的。
井昭是他的恩人,井恪和他的关系也说的过去,关键时刻投靠了他,双方还有一层姻亲关系在,倘若井昭为了井恪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现在不比从前了。
正想着,人已经到了。
秦隽连忙站起来,迎了过去,笑道:“井大人,阿恪,快请坐。”
“你怎么还住在这里?”井昭问道。
秦隽坦然说道:“未秋还没到,有些宫殿要整修..我想等她到了,一起搬进去。”
井昭想过很多种秦隽不愿入宫的可能,也许是因为小皇帝还在,他总要谦让一下,做给天下人看,不管什么原因,他没想到秦隽只是为是等未秋。
一时间,井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感慨的拍了拍秦隽的肩膀。
倒是井恪,从见到秦隽开始,一直没有开口,沉默的喝了一盏茶后,才说道:“阿隽,我想跟你提个要求。”
秦隽点头笑道:“何必那么客气,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祖父的灵柩还在井家大宅里放着,我想给他修个墓,将我祖母的灵柩移过来,和我祖父合葬。”井恪说道。
秦隽没有立刻开口答应,他以为井恪是来要官的,没想到井恪居然提了这件事。
井老太太前些年过世了,中风后躺在床上,熬了几年过世,就埋在了洛阳。
按说井恪的要求很正当,但井丞相和井老太太不止一次加害过他和未秋,他是无所谓,可他心疼大冬天就被扔进冰河里的小未秋。
他的妻子小小年纪,就遭受了那么大的罪。在他被过继到聊州,以为这就算是天塌下来的时候,他的妻子差点命都没了。
虽说人死为大,可他还是想问问未秋的意思,假如未秋有一星半点记恨井丞相和井老太太,他就不能答应此事。
“阿隽,这是我唯一求你的事了!”井恪恳切的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从聊州出前,我就写信给二妹妹了,她同意这件事的。”
今时不同往日了,眼前的秦隽再也不是十几年前那个默默无闻,挣扎在官途底层,他看都不屑于多看一眼的小小守城校尉,他和秦隽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三思之后的结果。
人生如梦,可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小心翼翼的对秦隽察言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