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耕之后,李国柱奉命小跑到徐子先等人面前,禀报道:“君侯,现在我们要开始将豆苗分株栽种。”
“你们自做去,不要管我们。”徐子先笑道:“十七百户的刘百户官还在隔离所,他反复烧,但好歹是挺过来了,你们好好做事,免得叫他在隔离所还悬着心。”
徐子先在数日前曾经至隔离所,探视那些被隔离的病人。
岛上的疫情还是在缓慢的展着,一个隔离所都不够用了,现在又在建另外一个。
这也是徐子先的坚持,隔离所建的极好,距离最近的定居点也有十来里路,虽然偏远,但风景秀丽,居住条件不差。
所有的服务人员都尽量远离病人,除了大夫们和助手之外,热病人都是被隔离开来,免得传染时疫。
若反复烧,就要加长隔离的时间,刘百户这样的病人已经进入二十来天,反复烧几次,预计就算康复也得再过十天以上的时间才会被放出来。
这些办法算是有效的杜绝了大规模疫病的爆,但肯定还是会有起伏,另外也无法根治,现有的救治办法只是尽量挽救病人的性命,这也是值得庆幸的事,到目前为止,有一千多人感染了时疫,先后有三百多人治愈出院,但还有七百多人被隔离着,因反复烧而最终不治身亡的,到现在还没有超过二十个人。
这真的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听到徐子先的话,感觉到南安君侯的温和与善意,李国柱内心十分激动,忍不住抱拳道:“我等一定好好做,我们漳州流民,若不是得君侯救助,现在还不知怎样,若不好好效力,岂非是禽兽不如。”
这种话徐子先已经听了很多次了,当下只是微笑回应,并没有多说什么。
天气很暖和,四周放眼看去阡陌纵横,到处都是在深耕和种植豆苗的人群,一眼几乎看不到头。
几百亩地就给人很空旷辽阔的感觉了,甚至视线最多能看出不超过千亩的范围,而眼前这十七百户的地盘就有五六万亩大,一千多人要在几天之内把所有的豆苗都种植下去,这个工作量也并不算小。
好在畜力充足,肥料,水利都很充足,而且相当的方便。
一户家庭种植一百亩到二百亩,豆苗是早就栽培了,现在长到合适分析种植的时节,每户家庭,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田埂上长出了浅浅的青草,徐子先就坐在田埂边上,身上被太阳晒的有些燥热,但还好,不至于叫人汗流浃背。
四周是土地的腥味和粪便,河泥的臭味,还有青草的香气,以及那些分水渠道带来的水冲涮泥土时的味道。
号子声,牛的哞叫声,马的嘶鸣声,还有水流声,不远处一处小树林里鸟儿的鸣叫声也是不停,给人的感觉相当的不错。
护卫们散在田间四周,按着刀在巡行着,司从曹的管理很严格,就算是在这样的田间,四周都是官户农人,护卫也并不懈怠。
事实上十七百户在内的所有百户,不管是猎社男子还是弓箭社的男子,要求和标准就是弓箭不得离身。
就算是在耕作的时候,很多男子也是将自己
的弓箭放在田间地头,只要跑十来步就能取得到。
土著们已经被打服,近来也没有再烧荒,双方不仅相安无事,且很多土著部落已经开始与南安侯府进行正常的贸易。
这使得人们更加心安理得的进行着劳作,辛苦是肯定辛苦,赶着牛或骡马耕地,但骡马和牛并不能做细活,培土,浇水,施肥,这些事还是得人来做,不管男女,包括所有能自己走路的孩子都得出一份力。徐子先没有出汗,但很明显,农田里的人们都是很快就汗透重衣了。
但人们的精神相当愉快,喊号子之余,很多妇人都哼着小曲,在经过这一片田埂的时候,人们神情愉快的向徐子先施礼问好。
现在所有人都对南安侯突然现身都不感觉奇怪了,君侯年轻,精力过人,每天陪武卒训练,带着府军翻山越岭的拉练,带着骑兵沿岛骑行训练骑术,巡看海边的小型城堡,查看船场里修复船只的进度,还得去澎湖视看水师,抚慰水师将士,阅看舰队……牧场更是徐子先隔几天就要去一次的地方。
不止一次,人们在黄昏时分看到戴着梁冠,穿着白色或青色戎服,骑着大青马在官道上往返的南安君侯。
高大,年轻,温和,对所有人都面带笑容,亲近而制定了详细的法规律条,任何人不得违反。
温和的笑容之下也有不容触犯的威严,这几个月来,不守规矩,不能安心从事工业或农业生产,浮华浪荡,酗酒生事而被责打军棍,被驱离出岛的也有过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