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逐鹿的时候,慢一步可能就再无机会。
如朱元璋那样顺势而起,剪除群雄,逆天北伐的存在,整个中国历史上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平均亩产能到多少?”徐子先坐直身体,傅谦能不顾形象,他却只能稍稍放松一下,那么多人时时刻刻在看着他。
上位者有上位者的荣耀,权力,金钱,但也有无形的束缚。
据说所有的天子坐椅都是四边不靠,官家富有四海,但就是没有一把可以舒舒服服坐着的椅子。
“不好说。”傅谦道:“东藩的气候很适合,豆子也是喜欢暖和的天气,温润些更好。只要注意防虫害,防田鼠,时时锄草,我想每亩一石以上是可以保证,多了不敢说。”
“这还是咱们已经深耕几次,水利做的极佳,还上了河泥堆肥。”傅谦笑道:“很多新田种豆子,能收几斗就不错了。”
“我觉得能到两石。”徐子先道:“咱们可能收几百万石,过亿斤的豆子。”
“现在豆子卖三百钱一石,”傅谦道:“谷子卖五百到五百五十钱一石,油就贵的多了,还是榨油赚。”
“现在粮价还没有到高峰。”徐子先道:“榨油是肯定要的,还可以给各官庄的作坊做一些豆腐分给官户,军队,工厂,船厂,船队,都可以给相当多的豆子,咱们中国的船只向来会在船上做豆腐豆芽来补充维生素,这个天方
人不懂,泰西人也不懂,所以他们经常会得败血症。”
“我明白了。”傅谦道:“豆子保存要脱水,防潮,这事在东藩不好做,但我们能做好,现在就筹建吧,准备建大型的仓库。”
“要比你想的还要大。”徐子先道:“底下还有稻米,棉花,生丝,茶叶,糖,要分门别类,建在军营内里地方,最好找个四面环丘的所在,可以建丘陵上,易通风,防守,防火。”
“好的,”傅谦坐直身体,答应一声,接着笑道:“君侯还真是事无巨细,皆能考虑周全,相比之下我就差远了。”
“当你能综览全都的时候,都势要推着你多想多考虑。”徐子先脸上也有些疲惫,他道:“如果想的不周全,那么最终的结果会叫自己难以接受,还是不要为难自己,凡事多想想,多想几步比较好些。”
“牢之不知道怎样了。”傅谦盘腿坐好,感慨道:“咱们这里算是欣欣向荣,如果船队在吕宋和倭国都先一步建立贸易关系,咱们的布,茶,丝,糖,都能顺利的出售,侯府在东藩就真的展起来了。”
“此事不必急。”徐子先倒是很悠然,说道:“第一,牢之是个很能干的人,虽然年纪比我还小几岁,但已经历练很久,非一般的人可比了。其二,咱们的货质优价廉,打开销路,甚至供不应求是理所当然之事。”
傅谦点了点头,勉力起身,又是向远方的田亩中走去。
……
“呃……”陈道坚吐了几口酸水出来,甩了甩脑袋,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福一号经过数日的航行,终于抵达了长崎港的码头。
这一片海域还是和澎湖一样,蔚蓝的海水,简陋的码头,所不同的就是有各式各样的人群,大片的海船停泊在港口各处,船帆有升有降,船只有入有出,显示出与澎湖截然不同的繁忙景像。
几天的船上时间还未使得陈道坚精神和体力崩溃,只是略感不适而已。
年不满二十的后生精神体力都处于人生的巅峰期,陈道坚吐了几口酸水,又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壶清水,整个人都是缓了过来。
福一号的船长郑绍来,副长林清臣,贸易副使林贵,正使当然是陈道坚,不过众人知道,陈道坚这一次主要是亲身参与,其后会向南安侯汇报,汇总经验,他不可能长期担任正使。
船上的甲板长黄来贵在下令放下船帆,船只在倭国这里会停泊较久的时间,毕竟这一次要建立长期合作的贸易关系,寻找靠的住的贸易伙伴,以在此前的经验来说,倭国这里的大商人很多,但最好是找当地的大名来打交道,这样可以在商业上合作,在当地的很多权益也能够得到保障。
郑绍来指一指停泊在远处一处港口里的船只,俱是大船和战舰,他小声道:“陈正使,那里就是康天祈的船队。”
“他们和倭人是一体吗?”
“也不算。”郑绍来道:“康天祈只是在这里放着一支舰队,其人在琉球居住,部下也多在琉球,平时他向西洋各国来的商船收税,也派部下北上南下打劫商船,但并不是太过份。这一片海域总体来说还是较为安全,因为只有商船不绝,康天祈的利润才不会中断。相比蒲行风,颜齐,李旦三人,康天祈和王直向来都是比较安份的大海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