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次。”张明亮对一脸期待的孙如兰等人道:“差不多就是褐煤了,这种煤杂质太大,用来炼铁几乎是不成的。”
“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只能用来制水火炭,但此法京师和河东路有些矿主会,却秘而不传。”张明亮面露忧色,张开手掌,黑粒状的煤石撒落下来,落在地面上。
“君侯会有办法。”孙如兰笑道:“当时君侯交代过,中部至东北东南地方,故老传言各有两个煤矿,老实说,东南那个我们看过了,矿脉层要更深一些,我们就是不能确定,哪一边的煤更优质。既然都是劣质,那自然是挑一个易于修道路的,近一些的。”
“就是眼前这个?”
“是的。”孙如兰道:“这个矿距离港口两天半路程,多半是丘陵山地。张先生应该现,我们是按百姓和一般壮丁走路或是赶大车的速度走的,一天不过四十里,其实道路修好了的话,一天能走七八十里地,并不是太难。要是按一天八十里,其实也就是一天半的距离,并不算太远。”
“早前你们已经勘探过了?”
“早在一个月前,我们就已经奉命着手做这件事了。”孙如兰的脸色有些黯然,他道:“当时君侯兴致颇高,好象说了一些很开心的话。”
徐子先的兴趣很浓厚,这是孙如兰这种老粗也瞧的出来的事情。
徐子先的兴致当然会很高,这不是很明显的事?王越这二百五把建州搞乱了,这种老儒生当官当到最后,总是会觉得自己吃了亏,要么捞钱,要么试图走向更高的位置。王越前半生廉洁奉公,当御史的时候以清正不阿和敢言闻名,现在年过花甲,如果要脸的话已经可以考虑致仕了。
但就在这种时候,这种老官员突然觉得,自己将失去所有一切,不如趁着手中有权,抓紧做一些此前不愿做,或是不敢做的事。
既然中枢失去威望,为何不能南面为诸侯?
最不济,也该狠狠捞上一笔,至于地方混乱,民不聊生,那谁去管他?
建州一乱,大量的矿山关闭,铁厂关闭,建州铁业几乎瞬间被摧毁了。
从这件事上徐子先也得出个结论,若无反抗之力,任何行当,不管是工,是商,是矿,看似欣欣向荣,处处萌芽,其实只要权力一出手,统统完蛋。
这也是他力图在地方推广会社的原因所在,徐子先还能做几十年的事,将这些推广固定下来,日后他离开这个世界时,希望是能留下彼此制衡,对冲,知道妥协和会谈也能解决麻烦和问题的大魏,而不是眼下这般,看似繁华,其实建立在沙堆之上,稍有变故,就一切全完了。
当然目前的现状就是能在东藩炼铁,就算煤铁储量一般,但这个一般是相对而言。
比如东藩的黄金储量号称最多,土著们在山里就经常淘出沙金,沙金也是土著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但这个最多也是相对而言,不过几百万吨的储量,放在后世全球,不值一提。全球可是有十亿多吨的金储量,当然这种储量是含有各种其余的金属,比如银铜和金混合,台湾的沙金矿就是如此。
铁矿也是二百多万吨,相对金矿确实很少,在全球根本不值一提,在后世的一些大型的铁矿,一个矿就抵全岛的铁储量了。
相对金,铜,煤,铁的储量是太少了,但二百多万吨集中在几个矿,一个矿便有几十万吨的储量,相对易开采的浅矿脉也有十万吨以上,换算成铁让南安侯府开采,也完全够冶炼几十年的铁器了。
张明亮心思一动,有些惊喜的道:“那么你们也找到铁矿了?”
“找到了。”孙如兰笑道:“怪就怪在两矿相隔极近,从这里往东北方向再走一天半,就是铁矿矿区。半山半丘陵易采地方就有好几十里,我们现了相当多铁矿石,这一次叫上张忠大匠,就是考核煤,铁两矿距离,划定地段,在铁矿区建高炉,在这里建炭炉,还要引溪流至两矿矿区,建生活区,两矿要以道路相连,并且修筑道路一直到港口区。”
孙如兰笑容一敛,说道:“张先生要做的就是确定多个煤矿矿脉,还有铁矿矿脉,一定要确定储量丰富,易于开采的地段。咱们现在万事初起,不能投入太多人力,更没有办法挖深井来开采,那个太耗时耗力了。最少在一两年内,君侯的想法是抓紧炼焦煤,炼铁,将市场给抢下来,不能叫北铁占了建州乱子的便宜。”
建州之乱,导致闽铁产量大跌,很多矿工因此衣食无着。
当然这是建州的事,也是东藩的机会。
徐子先已经有所打算,要将大量的矿工吸引到东藩这边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矿工们很辛苦,收入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高,如果不出乱子,凭东藩现在的条件想吸引有经验的壮年矿工,相对要困难的多。
现在么,就相当容易了。
“我大致明白君侯的意思了。”张明亮苦笑起来。
眼下徐子先要做的事,恰好就是张明亮相当内行的事,也算是东藩庇护他的一种报酬。
在此前,张明亮也曾主动要求做一些事,如果徐子先未病,现在的他心境肯定会有所不同,完全是两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