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舅母微拧着眉头,“怎的大年初一就不舒服了,唉,这可如何是好,又不能请郎中。”
“不碍事的,喝了山楂水舒服多了。”江若宁搁下手里的书纸,她近呢喃地道:“舅母,姥姥昨晚说,家里日子好过了,无论是你还是大嫂回娘家拜年,都有半斤白糖、半斤糖果,再备二斤猪肉、三斤米面,若是舅母回娘家,另还有一块花布。”
河舅母可是个戏迷,听着那乐声,怕是戏已经开唱,她不看戏,就往家走,许是和刘翠钿一样。
果然,她听了这话,立时道:“刘家也配要备这些东西么,当年你大哥娶翠钿,可要了我们家整整六两银子的彩礼,陪奁就一个大木盆,再一床葛布面子的被褥,就她过门的两身新裳,也是我们家给置的……”
江若宁笑道:“这是姥姥决定的。”
河舅母嘘寒问暖一番,道:“我看戏坐的凳子给刘家村的熟人了,我回来再搬两根凳子去。唉,你不舒服就在家好好歇着,想吃什么就吃。”
江氏正瞧着戏,听河舅母说“若宁回家了,说是不舒服,让二妞给熬了山楂水喝,也不晓得管不管用。”
江氏立马急了,“当真是不是你生的,都不知道心疼孩子,知她不舒服,你还跑来看戏。”一起身就往家走,一路上把河舅母暗自埋怨了一通,家里日子好过了,今年全家人都有新裳穿,江若宁可不是个有私心的孩子,偏这石氏就没真心待过江若宁,真是个没见识的,你待若宁好些,能让你少块肉么?
江氏一进家门,就火急火燎地道:“宁儿啊,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姥姥叫水柱去请郎中?”
健康最重要,什么忌讳都是假的。
江若宁拉了江氏坐下,“我没甚事,就是有些不消化,已经喝了山楂汤。姥姥喝两盅,我让二妞熬煮的,味儿还不错。”
二妞加了水,将陶茶壶里的山楂又烧了一遍。
江若宁便把自己在河家的事细细地说了。
江氏是在大宅门里长大的,什么样的算计都见过,立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河族长素日瞧着人模人样的,他这是想干什么,这种下三滥的法子都能想出来,今儿若是河嘉宗扑倒的是你,岂不是要借着族中长辈的口,逼着我们把你许给他?”
“姥姥,我瞧着不对劲,便说不舒服先回来。只是……我担心,他们一计不成,怕是又要想出什么旁的主意来。”
江氏心里直打鼓,“别担心,从今儿开始,他们若是再叫你去,姥姥就陪着你,初三我要回娘家,也带着你。”
河舅母想打江若宁的主意,江氏就没应,反而把河舅母给训骂了一顿,她又怎么会同意河族家打江若宁的主意,江若宁到底是尊贵的千金小姐,将来自然由她亲生爹娘许配更好的人家,江若宁待他们好,她也不能让人失望。
“姥姥,我没事了,你还是去看戏吧。”
“真没事了?”
“真没事。”
“那我去看戏。”
江氏确定江若宁无事,这才回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