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挣了钱回家,这要是没挣钱回家,指不定会如何看她呢。
二妞越想越寒心,一路从家里走到县城,就哭了一路。
二妞的房间设在绿霉房里,虽是绿霉房,那一间却是分隔开的,后间是卧房,外间放了绿霉,将里外的门一关,外头的味道就侵不进去。
二妞进到屋里,打开自己的箱子,看自己的衣物、攒的银钱一点不少,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又担心江若宁真的赶她走没了去处。她是被卖后家里才娶的嫂嫂,嫂嫂一看就是个厉害的,将她大哥管得死死的,嫂嫂说东,她大哥就不敢往西。因着这,嫂嫂和周母关系很差。要是家里多一个她。怕是镇日看嫂嫂脸色,她也过不下去。
即便她是服侍的丫头,便是江若宁也没像她嫂嫂那般摔脸子。
晌午时分,阿欢与江若宁回来用午饭。
江若宁用罢了饭。方问二妞:“你是怎么想的?”
“小姐,二妞都听你的!”
江若宁轻叹了一声,“你家里人怎么说?”
“我娘听我爹的,我爹要我继续服侍小姐,直骂我没服侍好。定是惹恼了小姐才要赶我走,还说家里没我的地儿,要是我被赶走了,他们也不要我……”
这确实是周父骂她的话,二妞的眼里蓄着泪花儿,周父就是重男轻女,在他看来,二妞的存在就是为了父兄谋利益的。
江若宁道:“你听我的,那我真给你做主了。”
“是,二妞卖给小姐为奴。就是小姐的奴婢。”
江若宁想了一下,“这些日子,我也在留意你的事,原想让你家里赎了你回去,就寻个好婆家嫁了。这样吧,我回头找了媒婆,让她给你在县城周围寻个好人家嫁了。你出嫁,我给你添十两银子的嫁妆,到时候再给你脱了奴籍。”
这是说,小姐要给她添嫁妆?
这样的好事。可从来没有过。
江若宁轻声道:“其实这次的事是我不好,我一早就瞧出你家里人靠不住,这几年才提醒你为自己打算,可你偏不听。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要你自赎,你服侍了我几年,虽是主仆情分,但却情同姐妹,我又怎么会收你的自赎银子。
既然说好了。我便替你做这个主,让媒婆寻几个好人家,你挑个满意的嫁了。
待出阁后,第三天回门,我就帮你脱了奴籍。”
阿欢忙道:“二妞姐,我师姐这么说,可都是为你好,要是你没嫁她就给你脱奴籍,你那爹在你们镇上可是出名的刁钻,回头指责小姐给你做主嫁人,不是反而诬了师姐的名声与美意。但若师姐先把你嫁了,之后再脱奴籍,他们就没话说。”
小草站在一边,心儿怦怦乱跳,十两银子啊!
江若宁居然要给二妞一个丫头添十两银子的嫁妆,还不收分文帮二妞脱奴籍。
江若宁又道:“你回家给自己扯上红布,先缝嫁衣,像你这样有十两银子嫁妆的可不多,你长得又清秀,又会刮绿霉赚钱,定是好的。你这性子,不适合嫁入人口多的人家,还得单纯性些的好。回头我就寻媒婆,让她们帮你挑几户。”
二妞感动着泪花闪闪,连连应“我都听小姐的。”
“可别再说这话,往后的日子是你自己过的,你得自己拿主意,别再顾了娘家,你为他们做得够多了,你哥、你弟都娶上媳妇有了儿女,你该为你自己打算。”
江若宁去衙门了,小草寻了个机会,立马回了平安村,回到家将江若宁要给二妞添十两银子的嫁妆之事说了,又说二妞还存有几两银子的体己。
家里有小子的佃户听了,一个个便打起了主意。
而小草家便有个哥哥,今年十八了,还没娶媳妇。
十几两银子啊!
这乡下人家,得六七两银子才能娶个媳妇,还没嫁妆的,这会子有个有嫁妆的姑娘,虽是早前做个丫头,但长得不错还很勤快,又是能过苦日子的,真正是打着灯笼也寻不着的。
刘翠钿在外头兜一圈,立马回家告诉河舅母。
河舅母跑到江氏屋里叨叨:“娘,宁儿是不是又被骗了啊!那就是个丫头,要给我们家银子赎身,怎么还添十两银子的嫁妆。”
江氏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这是江若宁给她从灵隐求来的,她睁眼恼道:“宁儿最是有情义的,二妞跟了她也有四年了,她能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娘,那可是十几两银子呢。”
“你咋不说家里白得的几十亩良田、体面的院子,宁儿在城里置新宅,是为她自个儿么?她可是为了河家的子孙,这孩子嘴上不说,我可明白着呢。”
刘翠钿立马道:“那新宅早晚也要给我们?”
一说完,立时赔笑脸。
江氏恼了她一眼,又不紧不慢地道:“宁儿是个有情义的,你们别阻,还得夸,为了我们一家,她的名声都被人坏了,现下能挽回多少算多少。”
河舅母与刘翠钿想的都是城里新宅子的事,江氏了话,自然都听江氏的。
婆媳了离了东屋,刘翠钿道:“娘,这夸什么呀?”
“自然是夸宁儿有情义,宁可自己苦,也要让周二妞体面出嫁,这样的好主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