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夫人。”郁娇回答。
有了郁老夫人的同意,她才能自由的去景府。
又担心郁娇年纪小不会说话,被景府那个满门才子才女的人家笑话了去,郁老夫人朝身旁的钱婶道,“你陪着四小姐去景家,四小姐要是有失礼的地方,你得时刻提醒着。切不可让景家人笑我丞相府的姑娘,不知礼数。”
郁娇哪里都好,模样好,嘴儿甜,举止端庄大方,就是读书太少,肚里墨水太少。
她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说话,还是顶优秀的一个姑娘,可跟景府饱读诗书的人说话,恐怕三五句下来,就得露了家底。
到时,岂不闹笑话?
她堂堂丞相府的千金,哪能让一个破落户的景府,给笑话了去?
钱婶曾得长宁郡主的亲自调教,对于高门大户的规矩,她样样知晓。
有这样一个老诚的仆人跟着年纪小的郁娇,郁老夫人是放心的。
钱婶见郁老夫人吩咐着事情,脸上并不是敷衍的神色,相反的,一片肃然,十分的认真。
“是,老夫人。”钱婶不敢马虎着,忙点头应道。
吩咐完钱婶,郁老夫人又叫过金锭,“听说景老夫人生着病,你将前日丞相大人送来的一只老山参拿出来,让四小姐带去送礼。另外,找个精美的锦盒装着,别太寒酸了。”
金锭讶然,老夫人居然将那只三百年的老山参,让四小姐带去送礼?
而这之前,老夫人从不跟景府来往,这回不仅同意四小姐去景府,还拿出那只野山参去送礼。
老夫人这是变了性子?
不过,她是仆人,老夫人吩咐下来,她只管去做就是了。
金锭不明白老夫人的想法,但郁娇明白。
昨天,她对老夫人说那番话时,金锭并不在屋子里,所以,金锭才理解不了老夫人的想法。
郁老夫人虽然爱财如命,但也并不是个不知礼数,贪财不知廉耻之人。像,拿钱财买面子的这等事,郁老夫人就从不会小气手头上的银子。
用一根野山参,让郁娇得到景府人的尊敬,她觉得这笔买卖值。
不就是一根野山参么?丞相府里多得是,郁娇出门,代表的可是丞相府。
……
郁娇没有马上出府,而是又回了翠玉轩。
她来到衣柜前,开始挑衣衫。
自从搬来翠玉轩后,老夫人马上请来外头大绣庄的绣娘,给她赶制了数套春衫。
颜色都是老夫人自己定的,红绿黄紫,各种颜色应有尽有,挂在檀香木的大衣柜中,一片绚丽。
郁娇的手指在衣衫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一件桃粉色的裙装上面。
前世,她衣裙的颜色,不是浅绯,就是浅桃红,再或是浅妃色。
她成了郁娇后,抛弃了之前喜欢的颜色,一直穿得素净,比如杏色,比如耦荷色。
但今天,她要穿回之前的颜色,因为,她要去见景老夫人,林婉音的外婆。
她的外婆。
景老夫人只生了两个孩子,景纤云才貌双全,一直是景老夫人的骄傲,谁想到,景纤云年纪轻轻就去了。景氏死,景老夫人受不了打击,在病床上缠绵了大半年,才好过来。
这回,林婉音又是冤屈而死,年纪已大的景老夫人,一定更受不了打击,连郁府的人都知道,景老夫人一直病着,可见,已经病了很久了。
林婉音是郁娇这件事,她不想瞒景老夫人和景老太爷太久,她要找个机会,告诉两位至亲老人。
让两位老人安安稳稳地度过晚年。
桃枝见她一直看着一件桃粉色的衣裙出神,便笑道,“小姐平日里穿得太素了,该穿得艳丽些才好。看二小姐她们,穿得个个像花朵儿一样。”
郁娇取出衣裙,在身上比量了一下,朝桃枝点头,“帮我更衣。”
“是,小姐。”桃枝喜欢看着郁娇穿得艳丽一些,高兴地帮郁娇更起衣来。
郁娇换了衣,又重新梳头。
她回忆着,林婉音十三岁时的样子,让桃枝给她梳了个新型,然后,又取出那块赤玉佩,挂在腰间。
桃枝从上往下打量着她,口里啧啧两声,笑道,“小姐,你换了个型,换了身衣衫,跟变了个人似的。”
郁娇往一人高的大铜镜里看去,镜中的人儿,除了一张脸,跟四年前的林婉音,没有二样。
这身装扮,景老夫人应该会相信,她是林婉音吧?
“走吧。”郁娇朝桃枝点了点头。
她没有欢喜,她的心头一直是沉沉地。
倘若不是裴家人,此时的她,正光明正大的进出景府,何需现在这般,费尽尽思?
又怕外人现她的真实身份,却又希望,景家人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走下绣楼,郁娇又喊了霜月跟着她出门。
她一直猜不透,楚誉将霜月安排在她身边的目的,不过目前说来,她确实需要霜月。
府门前,小全子正拿抹布,擦拭着马车赶车位上的灰尘。
钱婶捧着那只野山参,站在马车一侧候着郁娇。
见郁娇走来,小全子咧嘴一笑,“四小姐,老夫人说,您要是出门,坐这一辆马车。”
郁娇记得,这是老夫人的马车。
昨天,她的马车被匪徒烧了,老夫人得知后,也没有说什么,又说,楚誉的马车只能临时用一用,一直放在郁府,难免会让人说闲话,便让府里的管事,连夜给送回去了。
楚誉救了她,她要是再坐着楚誉的马车,的确会让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