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景蓁,听到裴元志用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喊着郁娇,她惊得心头狠狠地一跳。
这声音……
她听着,怎么就那么的刺耳呢?
她想说话,但是呢,她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了。
因为,霜月刚才拍了她一掌后,她的身子就软倒了,连动一下手指都动不了,而且,都不会张口说话了,连一丝声音也不出来。
“娇娇。”马车外,裴元志温柔的声音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你不方便出来,我进马车好了。”
他要是进来,这马车里的情况,就会露馅了。
郁娇看了景蓁一眼,朝霜月点了点头。
霜月挑起帘子,走下了马车。
裴元志看到霜月走下来,便笑道,“你家小姐呢?”
“小姐在呢。”霜月淡淡回道,然后,将帘子挑起,扶着郁娇走下了马车。
郁娇朝霜月说道,“你和小全子到前方等我片刻,我有些话,要单独跟裴世子说。”
“是。”霜月对赶车的小全子招招手,两人走到前方百步远的地方去了。
霜月心中是佩服郁娇的。
大家都走下马车,这样一来,裴元志就会以为,车内是没有人的。
但实际上呢,有个被她点了穴位,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的景大小姐在车里。
这景小姐一味的痴情于裴元志,再不劝醒,被裴元志卖掉了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娇娇,没想到,你会忽然约我。”裴元志朝郁娇走过来。
郁娇闪身让开,走到湖边的一株桃树旁站定了,她朝裴元志背身而站,目光幽暗地望着桃花湖。
她在等裴元志,说出口是心非的话来。
裴元志望着她的背影,眸光闪了闪,跟着走了过去。
“娇娇。”他道,声音和目光均温柔似水,“你约我来这里,有什么话要说吗?”
月色下,一身杏衣的小女子,娇俏如花,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郁娇,最配得上自己。
林佳兰,空有外表的一个草包。
景蓁更是白痴。
“裴世子。”郁娇的声音幽幽,“在你的心中,还有婉音的存在吗?”
裴元志微愣,他万万没有想到,郁娇将他约来,是问起这件事情。
他要是说,他的心中只记着郁娇,早忘记了林婉音,郁娇会说他是个薄情的人,人死没多久,他就忘记了旧爱,追求新欢去了。
要是说,自己的心中十分地想着林婉音,她一定又认为他是在说慌话。
裴元志皱眉,心中斟酌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当然记着她。”他叹了口气,“但是呢,婉音在梦里对我说,要我节哀,不要一直记着她,一切向前看,再找个妻子,好好的活下去。”
说得,多么的煽情。
郁娇都想拍手大笑了。
婉音会托梦给他,安慰他?怎么可能?
这不脸的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她真佩服他的勇气。
“所以,你就找到了景蓁?”郁娇转身过来,似笑非笑看着他,“将她当作你未来的妻子了?”
裴元志眯了下眼,郁娇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试探他?
她在吃醋?
他朝郁娇走近两步,同她并排站在湖边,“不,我只当她是妹妹,我心中的妻子人选,只有娇娇你。”
马车里的景蓁,赫然睁大双眼,伤心得眼角都红了。
郁娇抬头看向裴元志,笑了笑,“裴世子,我不相信你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难道,要我将心挖出来,你才相信么?”裴元志闭了闭眼,一副十分痛心的样子,看着郁娇。
郁娇厌恶得后退了两步,一指身旁的桃树,冷冷说道,“婉音就葬在树旁,你敢跪在树旁指天誓吗?”
“我敢。”
“那你跪啊,跪了我才相信。”郁娇淡淡开口。
裴元志看了她一眼,果真走到葬着林婉音的桃树旁跪下了。
“婉音。”他道,“你曾托梦于我,要我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因你的离去,而太伤心,我便努力这么做着。现在,出现了一个名叫郁娇的女孩子,她同你的小名一样,都叫娇娇,也许,这是上天的缘分吧,让她来替代你,我选了她,你可放心?”
“还有景蓁呢?”
“至于景蓁,我怎么会看上她呢?”裴元志偏头看向郁娇,“我接近她,不过是想见到你罢了,娇娇,我此时的心中,只记着你,你是除了婉音之外,另一个叫我心动的女孩子。”
马车里的景蓁,脸色已是死白一片。
帘子被风吹得飘起一点儿,她从那缝隙里看到,裴元志正跪在一棵桃树旁,目光如水望着郁娇。
“我知道了。”郁娇转身就走。
“娇娇——”裴元志站起身来,快步追了上去,他伸手一拉郁娇的胳膊,“我好不容易见着你,你这就走了么?我还有话对你讲,你不想听吗?”
郁娇用力去抽胳膊,抽不动,她冷笑道,“你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裴世子请放手吧。”
“不,我不放手。”裴元志的手,更加用力地抓着她。
郁娇为什么忽然问这些话?她的用意是什么?
百步远站着的霜月,将这边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她怒得撸起袖子就往郁娇这边大步走来。
裴元志敢对郁娇非礼?胆子不小。
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人策马疾驰而来。
那人到了郁娇的近前,马上勒停了马儿,望着郁娇。
“郁四小姐,这天都黑了,你在这儿做什么?”马上的男子,微蹙眉头看着郁娇,又见裴元志抓着郁娇的胳膊,脸上的笑容马上淡下来,神色清冷,“裴世子,可知男女授受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