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冷轼想像着裴元志大事失败后,气得暴跳如雷的样子,脸上一直浮着得意的笑容。
人们都说,宁可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女人。
是说女人们心眼儿小,爱记仇。
但是呢,很多时候,是宁可得罪女人,也不要得罪小人。
因为,女人容易心软,哄一哄就过去了,而小人,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他是小人,是没有权势的裴家穷亲戚,得罪了他,他一样可以搅天翻地,他这光脚的,还怕裴元志那穿鞋的不成?
大不了鱼死网破!
冷轼想着自己的过往,想着裴元杏害得他不能参加科举,害得他不能做官,只能一辈子仰望裴元志,心中的怒火就腾了起来。
是裴家兄妹害了他一辈子!
他们为了对付郁娇,拖他下水,害得他没有了前程,还要受着他们的欺负,看着他们的白眼,他怎能咽下这口气?
“赶快点!”冷轼催促着自己的小厮。
“是,公子。”小厮又扬了扬马鞭子,将马车赶得更快了。
……
裴家别庄和郁家别庄,距离的位置并不远,两个庄子之间,相距不到十里的路程。
冷轼的小厮快马加鞭,也就两刻的时间,便将马车赶到了郁家别庄。
这个时候,已经快三更天了。
郁家别庄的庄子大门,紧闭着。
冷轼的小厮敲了敲车壁,“公子,到地方了。”
冷轼挑了帘子来看,马车车头的琉璃灯笼,照着前方庄子的大门。
“去敲门,报上我的名号,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郁四小姐说,若郁四小姐知道迟了,后悔了不要急。”冷轼吩咐着小厮。
他连夜送消息,他不相信,郁娇不会不见他。
“是,公子。”小厮走去敲了门。
门后,有值夜的仆人在里头问道,“谁呀?半夜三更的敲什么门?”
“裴家表公子冷轼,远道而来求见郁四小姐。”小厮按着冷轼的吩咐说道,“事情紧急,若延误了,你们自己后悔吧。”
门后的守门人,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等着!”
两个守门人,一个继续守着,另一个飞奔往庄子里,向管事朱娘子汇报去了。
因为守门人知道,四小姐根本没有住在庄子里头,只有四小姐的两个侍女来了。
朱娘子是长宁郡主的人,表面上认锦夫人做主子,实则是长宁郡主当年的女护卫之一。
庄子里的人,也全是朱娘子在长宁的授意下,置办的仆人。
目的是暗中守护着郁娇。
郁娇的身份太特殊,长宁郡主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朱娘子本来已入睡,听到守门人前来汇报,她眯了下眼,裴家的表公子?冷轼?
据她所知,郁娇并不喜欢裴家的人。
三月初时,那裴家世子来郁家别庄小住了两日,心怀不轨,意图陷害郁娇。
她原以为呆呆傻傻的郁娇识不清人,会上裴家世子的当,没想到,郁娇忽然变得精明了,认出了裴家世子的嘴脸,没有上裴家世子的当。
可这会儿,裴家表公子又来做什么?受裴家世子受托?
急事?
能有什么急事?
朱娘子想了想,决定亲自去见冷轼。
她穿衣起床,跟着守门的仆人到了庄子门前。
隔着门缝,朱娘子看见,冷轼正焦急地在庄子门前走来走去,显得很是焦急。
脸上布着些青紫和血痕,像是挨过打。
朱娘子看不懂了。
还真有急事?挨过打也前来找人?
朱娘子略一思量,让守门人去通知郁娇的女仆霜月。
霜月也知道了朱娘子的身份,马上了秘信,传到樱园。
楚誉的樱园中,因为多了左青玄和公孙霸,还有西门鑫三人,楚誉根本过不上清静的日子,将三人打走,已是快三更天时间了。
刚和郁娇沐浴好,准备休息时,楚誉收到了霜月来的秘信:郁家别庄有事,要郁娇前去。
郁娇拢着半湿的,往里间屋里走,准备去休息,这时,她见楚誉放飞了一只信鸽,捏着一张小纸条站在窗子边看得出神,便走来问他,“出什么事了?”
“郁家别庄有人到了,要见你。”楚誉揉碎了纸条,说道。
郁娇眨着眼,“是霜月来的?要我连夜过去看看?会是谁?”
不管是谁,也要去看看,这正是一个离开的好借口,楚誉如是想着。
“不知道是谁,去看了,不就知道了?”他轻轻一笑,“我们一起去。”
因为樱园护卫少,另外三人有持无恐,在园中随心所欲,楚誉被另外三人缠得心烦。
去郁家别庄躲躲,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少那里人多能挡着缠人的三人,而且呢,郁家别庄的人,全是郁娇的人。
郁娇无语,“那里可没有你住的地方,你去做什么?”
虽然她和楚誉住在樱园的同一处小园中,但是呢,她住里屋,楚誉住外屋,两人分开而住。
这是因为樱园大,房屋多。
但是郁家别庄就不同了,那是乡下的田庄,哪里有多余的房子供楚誉这尊神住?
“大不了你睡床,我睡椅子。”楚誉走到衣柜旁,挑了件衣衫塞她怀里,“快去更衣,我帮你收拾行李。”
郁娇:“……”
她无奈地皱了皱眉头,只好去更衣。
出门在外,又有楚誉跟着,可由不得她。
楚誉仍命黑水守着樱园,他带着郁娇从机关暗道,连夜离开了樱园,没有惊动那三人。
两人合骑一匹,策马往郁家别庄而来。
樱园离着郁家别庄,只有几里的路程,快马加鞭,不多时便到了。
前往郁家别庄的路线,楚誉再熟悉不过了,到了庄子门附近,楚誉弃了马,牵着郁娇的手步行。
因为,他看到庄子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车头的马灯,照着一个男子的身影。
男子焦急不安地,在原地踱着步子。
楚誉眸光微缩。
郁娇认出了那人,“那是,裴元志的表亲,冷轼?是他找我?”她冷冷一笑,“他们大约是窝里反了。”
楚誉看向她,“窝里反?”
郁娇一笑,“你忘记了?那裴元杏,本不是裴家的女儿,失身于冷轼后,躲在裴家别庄里避风头。”
“……”
“裴元志也住进了那庄子里,而裴元杏呢,真正喜欢的是裴元志。冷轼喜不喜欢裴元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冷轼是个积极钻营的人,是个贪享富贵,为了攀爬富贵,不择手段的人。”
“……”
“他会牢牢抓住裴元杏这棵摇钱树不放手。可偏偏裴元杏不喜欢他,那么,这三人住在一起,怎可能不生一点事情来?”
“娇娇说得有理。”楚誉微微一笑,“走,我们前去看看。”
“好。”
因为冷轼在庄子的门口候着,两人没走正门,而是翻墙进入了庄子里。
庄子门一侧的倒座房门前,霜月和朱娘子正等着郁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