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人,跟林婉音的关系,非同一般。
说不定就是郁娇在搞鬼,这个蠢货郁明月,不知真相,中了郁娇的计,将她带来了这里。
郁娇要是知道她被郁明月撺掇着,来了这里,一定在背后笑她。
郁明月一时也懵了,不是巫蛊吗?怎么是一个匣子,匣子里,也只装着一块绢布?
郁娇在搞什么鬼?
“公主,你听小女说呀,小女真的亲眼看到了郁娇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埋下了巫蛊布偶的,她一边埋着,口里还一边骂着公主不得好死之类的话。”
“那你说,巫蛊在哪儿?”昭阳大怒,扬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到了郁明月的脸上。
这第二记耳光,比刚才打得重了些,再加上郁明月一连被打了两下,腿站不稳当了,扑通——
倒在一旁的杂草丛里去了。
啊——
郁明月马上尖叫起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郁明月的侍女,吓得慌忙跳进荒草里去扶郁明月。
“疼啊,疼啊——,我的脸啊,我眼睛——”郁明月双手捂着脸,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惨叫连连,撕声裂肺。
她的侍女看到了她的脸,顿时吸了口凉气。
只见郁明月的左眼上,插着一根筷子粗细的花枝。
鲜血从左眼里流出,糊了大半张脸。
而脸上呢,更是花了一片,横着竖着,布着五六条血痕。
原来,郁明月倒下的地方,是一片疯长的月季花枝。
因为没有人打理这处园子,月季花枝长得东倒西歪的,郁明月被昭阳打倒了,脸正好扑向了那丛月季花枝。
于是,眼睛被花枝扎瞎了一只,脸上画成了筛子格。
“公主,我没有撒谎,公主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要推我?”郁明月大哭着,就着侍女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昭阳哭着。
可是,昭阳怎可能承认自己的错?
她一时了脾气,下手重了,打死人都没有承认自己错过,推一下郁明月而已,她怎会放在心上?
“放肆,谁推的你?分明是你自己没站稳当,你敢赖到本宫的头上?谁给你的胆子?你说本宫推的你?你到顺天府去告呀?本宫不介意说出真相,说你诬陷你妹妹郁娇,在此处埋了巫蛊布偶,引得本宫前来看。但是呢,什么也没有!那么,你将本宫骗来这里,居心何在?”
郁明月:“……”
“小姐,咱们先去看伤吧?”郁明月的侍女,轻轻地拉了拉郁明月的胳膊。
明显的,胳膊干不过大腿嘛!
如今郁娇的身份,今非昔比,事情闹穿了,郁明月居心叵测诬陷郁娇,反会被罚的。
“好,走。”郁明月也想到了这一点,忍着疼,哭着往外走去。
人人都说昭阳蛮横不讲理,她今天算是领教过了。
郁明月吃个大亏,由侍女扶着,离开了。
昭阳看着地上的那个匣子,还在愣沉思。
“公主,奴婢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侍女说道,“这看起来像个圈套,公主,咱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昭阳眯了下眼,看着四周说道,“好不容易来了,怎么就这么走了?本宫岂能是那么好吓唬的?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看看郁娇,接下来想干什么!”
郁明月受了伤,去过弃园的事情,一定是藏不住的。
她就不信,郁文才还会坐视不管这里?
郁文才一查,郁娇的狐狸尾巴就得露馅。
“公主。”
“我是公主,还是你是公主?”
侍女叹了口气,不敢顶嘴了,“当然是公主了。”
“那就听本宫的!”
昭阳如此固执着,她的侍女只得同意了她的安排,带着她藏进了弃园的正屋里。
不过,主仆二人才进正屋,忽然,一只毛茸茸的小兽,从屋顶处跳了下来,直扑昭阳的侍女。
侍女一声尖呼,没一会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昭阳吸了口凉,“谁?敢偷袭本宫的侍女,不想活了么?”
灰宝咬了侍女后,又飞快跳回了房梁上,坐下了,它龇着牙,怒道,“老子咬的,你有本事上来打我呀?”
但是呢,昭阳哪里想到,会是一只小兽干的?
她在寻人,可是,寻不到。
诡异的匣子,武功高强的侍女,忽然倒地不醒了,究竟是谁在操控着这里?
“谁?”昭阳冷笑,环顾四周没寻到人,怒得喝了一声。
没人回答。
但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阵阵琴声。
曲音悠扬,阵阵传来。
“昭阳公主,别来无恙啊?”有女子轻柔的声音,随着琴音,缓缓说道。
昭阳吓得魂飞魄散,林婉音?
林婉音的《落英舞》?
那只难度极大的,谁也弹不好,只要林婉音那个死贱人才弹得好的《落英舞》?
她和林婉音比试琴音,林婉音以一支《落英舞》胜了她。
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只曲子。
昭阳的心头乱跳起来,转身往四周看了看,正屋里荒凉一片没有其他人来,为什么有琴音?
她在几个房间里寻找着,但是呢,没有人。
她又在外面的小园里寻找着,还是没有人。
小园并不大,只有三五间房,院子也只有十几步的长度,她来回跑了三趟,什么人也没有看到。
“谁?谁在装神弄鬼的?”昭阳大吸着两口气,望着虚空大声问道。
“唉,需要装么?我就是我呀,我是林婉音呀?”
“胡说,林婉音已经死了,不可能还活着!”
昭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身子转着圈,同那个不知是人是鬼,藏在何处的“她”大声地质问着。
“没错,林婉音的确已经死了,但是,却是冤死的,是被你昭阳害死的!今天,我来问问你,我同你无冤无仇,从未惹着你,你为什么害死我?说!”
“不,本宫没有害死你,是裴夫人,是裴夫人害你的。你去找她,别找本宫!”
昭阳歇斯底里地叫嚷起来。
那个声音又在冷笑。
“她是从犯,你是主凶!没有你的指使,没有你的怂恿。她怎会杀我?昭阳,大齐律法,杀人偿命,你就没有听过吗?”
“胡说,我没有杀你,没有!没有——”昭阳大叫起来。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人在做,天在看!你还我命来!昭阳,你这等恶毒的女人,怎么还活着?你若不还我命,我便要了你的命!”
“啊——,不——”不知什么毛毛的东西,扫了下她的脖子,吓得她尖叫着,往园子门口狂奔,“林婉音走开,我没有杀你,没有,走开呀,走开——”
她跑得快,精心梳妆的髻,随着她跑动时,一抖一抖的,渐渐地散了。
待她跑出弃园门时,头已经散成了一团乱草。
因为一连两晚没有睡好,加上自己的府里,总是响着诡异的声音,这回在弃园里又受了惊吓,昭阳的神经,一下子又崩溃了。
她一边跑着,一边惶惶不安的嚷着,“林婉音,不是我杀你的,别找我,别找我。”
她脸色苍白,眼神极度的惶恐着。
被郁娇“请”来的一众人,正在弃园前方的小径上,赏盛开的芙蓉花,猛然看到一个疯女人朝他们冲来,口里还骂骂咧咧的,一起吃了一惊。
“那不是昭阳公主吗?她怎么这副样子?林婉音早就死了呀,怎么可能会杀她?”有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她得了失心疯吧?”
“还真像个疯子呢!”
“她真的疯了?”
“一个正常人,会说一个死了的人,在追她?不是疯了是什么?”
人们看着疯疯癫癫的昭阳,皱着眉头议论起来。
若是平时,大家是不敢这么说昭阳,哪怕是送一个鄙夷的眼神,也是不敢的,但是今天,人多,何况,昭阳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个正常人。
于是,大家就肆无忌惮地议论起来。
“快将她抓起来,疯子会咬人的,被咬的人也会疯的。”不知是谁嚷了一声。
这一嚷,吓得所有人脸色大变,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
顺王眉尖一皱,“来人,将昭阳公主抓起来。”身为皇家的公主,疯言疯语的,真是丢人。
“是,王爷。”顺王的两个随从,飞快朝昭阳冲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抓我?本宫是公主。”昭阳使劲地推着抓她的人。
“对不起公主,这是顺王爷的意思。”两个护卫,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昭阳被两个护卫拖着跑,路过那群人时,有人窃笑,“前几天在传言,说她疯了,我还不相信,今天算是看到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