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呢。”卫长琴悠然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不必隐瞒本相,你谋害顾相这件事情,真的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吗?没有同伙,没人指使?如果有的话,他可能不敢让你活到明天中午,生怕你临死前反悔,拖他下水。”
“都别吃了,把饭菜放下!”陈胜望着家人,脸上有了焦急之色,“让大夫检查一下饭菜!”
卫长琴的话,让他有些心惊了。
他之所以一个人承担罪名,是因为太师承诺过他,一定会尽力保全他的家人。
他心想,也许太师在明天中午之前,就能说服陛下放了他的家人呢?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去死,倒没什么。
儿子女儿不能跟着一起死。
太师会言而无信吗?
不管怎么说,检查一下饭菜总是没有害处的。
陈胜的家人们已经放下了碗。
角落里的少年把肉包子啃得只剩下一口,也放下了。
“神墨,快去检查。”
“你们把菜拿近点。”神墨走到了牢房围栏外坐下,打开了医药箱,从药箱里取出了针包。
陈胜把饭菜全都推到了围栏边缘。
神墨的指间捏着一根针,伸进了围栏里,把针尖扎在饭菜里片刻,拿出来一看,针尖呈黑色。
“还真的有毒。”神墨抬头看了一眼卫长琴,“被你猜对了。”
“有毒”两个字一出来,众人立刻慌了神。
“老爷,饭菜有毒,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
“老爷,你明明说过我们还有生机的!我不想死!”
女眷们开始哀嚎了。
有人看向神墨,又问了一遍:“你确定饭菜里有毒吗?有没有可能是你检查错了?”
“你看看我这根针,针头都是黑的,如果没毒的话,你怎么解释?”神墨面无表情道,“检验毒素是大夫最基本的本能,如果连这个都会弄错,我就白学了那么多年医术。”
他这一番话,对众人来说无疑是巨大打击。
“爹,怎么会这样?你明明说过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说过我们只是暂时坐牢,不用死的!”
“卫大人刚才说,是你的同伙要害我们,这下毒的人一定就是太师了对不对!他想杀人灭口!”一名年轻的姑娘低吼道,“你就不应该相信他!兔死狗烹的道理你都不明白?你可把我们害惨了,本来全家人日子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去帮太师做事?我没有你这样无能的爹!”
陈胜面如土色。
卫长琴的脸色没有波澜,“令爱已经把真相说出来了,陈大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吗?”
“卫相,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陈胜的双手扒着栏杆,朝着卫长琴跪下,“你料到了太师要下毒手,把大夫都带过来了,你是想向我伸出援手的对不对?要不是你出现,我们可能活不到明天早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请你帮帮我!我没吃牢饭,其他人都吃了,我求你身边的这位大夫救救他们。”
卫长琴转头看了一眼神墨,“什么毒?”
“和顾相中的毒一样,蛇毒。”神墨说道,“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的毒过程。”
“也就是说,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就会死了?”陈胜的妾室哭泣道,“我不要死!这位大夫,请你救救我!卫大人,你要是能保我的命,我给你做牛做马!”
说话时,她已经觉得有些头脑昏。
“不是本相不肯帮你们。”卫长琴道,“也不是大夫愿不愿意救的问题,而是他有没有能力的问题。你们这么多人恐怕救不过来。陈大人,你现在后悔了吗?用在你们身上的毒,和用在顾相身上的毒一样,等到明天早晨,狱卒现你们身亡,大可以对外宣称你是畏罪自尽。因为你在陛下面前扛下了所有的罪,毒药也理应是你的,你死于你自己的毒药,可不就是自杀吗?拖家带口去往极乐世界,陛下只会这么认为。你们这么一死,谁会替你们做主?”
“卫相,下官已经很后悔了。”陈胜的手握紧了栏杆,“卫相,请这位大夫救人,能救一个算一个,我要马上见陛下!”
“人太多了,来不及救。”神墨道,“我要用针灸逼毒法,治疗过程不能被中断,大夫只有我一个,病人有这么多个,除非我有三头六臂。陈大人,我只能保一个人,你自己做决定吧,你要保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