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珏清问道:“那你们打算隐瞒他到何时?”
“不能确保计划完善之前,我们不会告诉他。以他的性格,若他知道天域国皇帝就是他最恨的生父,他没准会带着蝶群潜入皇宫去刺杀呢?他这个人没多少耐心,又学不会隐忍,所以,我们告诉他真相时,只能说一半。”
只说敌人在天域国,不说敌人是谁。
蝶王为了追寻真相,必然会跟着他们同行,在敌人不明确的情况下,他多半也不会轻举妄动。
“也好。”顾珏清道,“他心中既然有恨,总要泄,能够让他参与复仇,事后他也会觉得痛快,若是我们的行动从头到尾他都不参与进来,等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必定会怪我们的隐瞒。”
“嗯,这也是我和神墨的考虑。”
……
再说蝶王离开了顾府之后,便转头去了卫府,想要去找神墨告别。
而他到了卫府外,并不踏进去,而是叫人进去通报一声,让神墨出来。
神墨见到他的那一刻,唇角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之前说不踏入长琴的地盘是气话,如今看来,你是当真了?你真的就不愿意踏进他的家门一步吗?”
蝶王道:“其实,我已经想通了不少,也没那么生他的气了,只不过,我依然不知道与他见面应该说些什么,即使他站在我面前,我也无话可说,既然如此,还不如先避开不见。”
“那你就还是在闹别扭,并没有真正释怀。今日长琴不在府里,你就算进来也不可能遇见他的。”
“不在府里,那他去了何处?”
“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去办,反正我能保证你不会跟他碰面。咱们就别站在这门外说话了,进去坐着说罢,去我住的院子里,很清静。”
“那好。”
两人一同去了神墨居住的院落。
落英缤纷的庭院内有一座六角凉亭,是个喝茶聊天的好地方。
神墨从屋里拿了一套紫砂茶具出来摆上,亲自沏了一壶花茶,倒满了两杯。
“好香。”蝶王拿了一杯,闻了闻,“这是用什么泡的?”
“五种花朵合并而成的茶包,顾相送来的。”神墨道,“她知道我喜欢喝茶,特意给我送来了一箱子,够我喝到明年的。”
“这么说来,你这里应该还有不少量了?”蝶王笑道,“能不能拿个盒子装一些给我?我正好带着路上喝。”
“路上喝?”神墨捕捉到了关键的词汇,眉眼间浮现一丝疑惑,“你要去哪?”
“我今日过来,就是来跟你辞行的。”蝶王道,“我刚从顾府里出来,已经跟顾珏清告别完了,再来跟你说一声,这皇城里我呆得已经够久了,想去别的地方看看,游山玩水,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给我?”
“游山玩水……”神墨挑了一下眉头,“你出去玩难道就没有一点计划?”
“哪里需要什么计划?只是想出远门散散心。”蝶王道,“原本我是不打算找人结伴同行的,但如果……你有意愿跟我一起游山玩水的话,我接受。”
“我可没那么清闲。”神墨笑了笑,“你别看我平时没事可干,我忙起来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忙,那两位相爷都没我忙。”
“不会吧?”蝶王显然不信,“你有什么好忙的?你虽然有一身高明的医术,我也没见你出去给人治病,整天呆在卫府里研究那一堆瓶瓶罐罐,这叫忙碌?这是兴趣所致,称不上忙。”
“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种闲得没事干的人。”神墨白了他一眼,“有些事情你看不见,仅仅凭靠着感觉来判断是不正确的,我所研究的东西,是长琴他们必须要用到的,而且是非常关键,不容疏忽怠慢的东西,就像是皇帝对臣子交代政务一样,不得不办理,我忙起来,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这么认真?”蝶王的目光中顿时浮现出好奇,“那你到底研究的什么东西?能不能给我看?”
神墨并不想这么早就让他见识到毒液,便忽悠道:“现在还不是时机,等时机到了一定会给你看的。”
蝶王听着这话,便误以为他还没完全制造出来。
“你那药房里有没有什么好宝贝?让我游山玩水的时候能够派上用场的。”
“无非就是迷药、毒药、解毒药一类的。”
“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最好不要。”神墨道。
那药房里,还锁着用来做试验的人。
一些穷凶极恶之徒,拿来检测毒液的威力。之前在老鼠身上试过了,拿来人身上再试一遍,才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试验的现场有些惨不忍睹,蝶王若是看见了,八成就会对毒液产生好奇心。
要是他想索要一些毒液去玩……
那就真的让人有些头疼了。
“不去就不去。”蝶王冷哼了一声,“你不就是怕那些瓶瓶罐罐不小心让我给碰坏了么?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的粗枝大叶。”
神墨虽然好脾气,但是对于他那间药房的监管是十分严格的,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踏进制药房里,谁若是坏了规矩,他铁定翻脸。
蝶王虽然好奇,但是好奇的程度还没大到去坏了神墨的规矩,对于那个药房里的瓶瓶罐罐,他也知道不能乱碰。
“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心浮气躁罢了,遇事总是不冷静,你方才说你要去游山玩水?”
“是,怎么了?”
“你的行程只怕得拖一拖了。”神墨道,“有些事情我还没告诉你,我和长琴他们,大概要离开祁国了,希望你能够同行,给我们当帮手。”
“你们也要出远门吗?干什么去?”
“不是出远门,而是离开。”神墨淡淡一笑,“离开之后,或许就不会回来了呢。”
“不回来?”蝶王惊讶,“那他不做他的相爷了吗?那顾珏清呢?”
“她当然是要跟我们一起走。”
“你真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么……祁国一下子少了左右丞相,那皇帝哪里能坐得住?好端端的你们为何要离开?他们不是挺喜欢做大官的?威风八面,横行无忌。”
“这天底下总有比做官财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复仇。”神墨注视着蝶王,轻叹了一声,“有件事情……说了希望你不要责怪我。你曾经问过我们,知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
此话一出,蝶王的神色立刻变得有些振奋。
“你们知道?那当初为何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