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说说清楚,说清了再走”一个人从旁边劈手就抓住萧禄的胳膊,他下意识地挣了一下,倒挣不脱了。
萧禄扭头看,这人正是这条街上的一个住户,可能是个做生意的,具体是个卖肉的还是个卖豆腐的他也没留意过。他手劲儿很大,掐得人很疼。
强忍着不快,他还是好声好气地说:“大哥,这里不关您的事,是这个小孩子拿雪团砸我媳妇,我是气不过,才追了他几步,是他自己摔倒的”
那人上下翻飞着眼皮子,不满地说:“你不追他,他自己能摔倒了他摔倒了,你一个大人不上手扶一把,还满嘴的道理,你这样的大人还真是少见了”
那孩子的母亲狠狠地把孩子推到前面,帮腔说:“说,到底他把你怎么着了,别怕,有你二叔和你娘,你怕啥”
那孩子用手背擦了下鼻涕,伸出指头,比划着说:“他追我,从那里一路追到这里事情又不是我干的,是二牛和三宝,一个打中了,一个没打中”
听了这话,他叔叔更有理了:“怎地都不是我们家孩子干的,你就把孩子吓成这样,要真是我们家孩子干的,你还不把孩子吃了”
说着,他就开始推推搡搡。而旁边的女人则扯着嗓子喊街坊四邻过来主持公道。
萧禄简直没有办法,他这人,一急了便说不出什么话,这会儿,他嘴唇都气得直哆嗦。
小月儿跑了过来,她抱着萧禄的胳膊,让那大汉的气势和那女人的嚷嚷吓得直哭。
萧禄更是心烦意乱,小月儿也才十五岁,哪见过这种阵势想他们家在沛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受过这种闲气呢
“行了”他大吼一声,“该见官见官,该赔钱赔钱,嚷什么嚷”
围过来的人就嘻哈起哄,说:“这点事就值得见官,你们外地人知道咸阳的官有多大吗”
“就是,随便冲撞了马头,就是一个公子,你知道吗你”
“别说了,他家也是作官的,在内史衙门做事呢”
“切,咱老城区的住户什么官没见过,皇上有时候还出来溜达呢,哎,踩过你家门前的砖没有”
“胡说呢,你见过皇上的真容”
“我说大伙儿也别起哄了,外地人,跟他较什么真儿呢就说到了大堂上,咸阳县的差官能听得懂他说啥”
“倒也是倒也是,跟他费什么劲呢”
萧禄一把把小月儿扯过来,夹在腋下护起来。她刚从沛县过来,这些嘈杂的声音肯定像小片刀一样刮擦着她这个外地人。
这就是皇城根儿下的居民这就是故秦民
不管买块豆腐是不是都要算计半天,面对外地人,或者面对关东六国的国民,他们都是操着这自以为优雅的雅言去贬低别人。
去他娘的雅言去他娘的故秦民
他从身上掏出一把半两钱“噗”地扔在积雪的地上。所有的难事,最终不都是跟钱说话吗
“我们走”
他拉着小月儿就走。小月儿让他拉得踉踉跄跄的。
“哟,有钱了不起呀当我们没见过有钱人呀”
“你知道一块陶砖多少钱吗咸阳城的好房子是陶砖砌出来的你知道一对筒瓦多少钱吗这咸阳城可是把筒瓦铺在地底下用来做下水道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