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改生确实有点坐困愁城。
风险暂且没有,因为同伙彭彭的保密意识比他都强,而且廷尉署的侦察也没给出什么明确的结论,赵高家的灾祸也只能埋怨上天了。
他愁的是,赵高现在基本不出来。而他是进不去赵家的。
彭彭比他会爬墙,问题是,彭彭坚决不进去,他怕自己暴露出来,连累了大公子扶苏。
他对彭彭说:“兄弟,跟你那大公子说说,不管怎么讲,咱们俩把赵高的位置搞掉了,这跟失了性命也差不了许多,让大公子多少给些赏赐,咱们兄弟也不白担这一回风险”
彭彭咬着唇不置可否。
他不是联系不上大公子,而是不能轻易离开咸阳。当家的宽人夫人也会时不时地派点差事给他,离开咸阳去找大公子这得有特别合适的理由,否则交待不了。
这件事,只他和大公子两个人知道,任何外人都是不能代为传信的,木木那么贴心,也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可是,人家王改生说的也在理。
“这样吧“,他说:“你先把我的工钱拿去花,我吃住在府里,用不了多少钱的”这就是老实人彭彭能想到的办法。
王改生听得直翻白眼。什么叫忠仆,他算是见到了。还有替主子打赏、倒贴自己工钱的。
“那个,算了先让你家公子欠着吧,记着,以后给哥弄个大官当当,三公九卿,哥怎么也得位列九卿吧”
王改生做白日梦的时候,赵高真没闲着。
他现在只专注于两件事。第一件,他要在好花盆儿上勤劳播种,第二件,咬住那个代理他职务的黄佑达不放。
当然,这个好花盆指的是侍妾三春。
现在,府里的女主人也就是她了。
赵高不是没有续弦的心,而是找不到合适的高端寡妇,再就是他这么倒霉,全咸阳的富贵女子哪个还敢搭他的茬儿
在这件事情上,赵高有自知之明,他决定还是歇歇,等位置恢复了再说。
要恢复位置,就得把黄佑达搞下来,这个事情颇费一番周折啊
他肯定不能跟他使用粗暴的手段,那多低格呀再说,明晃晃地让人看着多扎眼
他得智取,这件事也只能智取以他的智商,怎么能用其他的方式呢
他先找的人是太仆郑环,对于这位顶头上司,他仍然心情复杂,以前郑素在的时候,他这个专管宫中舆驾的就比太仆郑素行情热火,现在郑环继任了,而他却停职了。你说,上天这是哪根筋抽着了呢
他找郑环当然是直截了当,他郑重表达了他对皇上强烈的思念之情和誓死效忠的一番拳拳之心。他说,他就是为皇上效劳的一条忠犬,如今,不让他做事了,忠犬的心好疼啊
末了,他表达了对黄佑达极其不信任的个人看法。
他说,黄佑达这年青人,再历练几年才可能勉强合格,若论赶车驯马的技术,他不挑什么,但若论上百辆舆驾的管理,这组织统领的工作,恐怕他很难胜任啊他积极且急躁,勤奋却不会与人合作,若是皇上再次远程出巡,黄佑达这样的人做中车府令,这能让人放心吗
而且,重点是,论刀马的功夫,黄佑达他是赵某人的手下败将。皇上虽然有专门的扈从,但是,出门远行的时候,马车夫是离皇上最近的人,只有他可以贴身保护皇上
这三个理由他说得充分而简洁,他就不相信他不能说服郑环这个出身良好的嫩瓜
郑环始终保持微笑,临了,郑环站起身来,看似真诚地说:“府上新丧,赵大人就多歇歇吧,这件事,郑环会考虑也会向皇上说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