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她站在那里,依旧是最耀眼夺目的一道光,这世间万物,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掩盖她惊人的美丽。
“凤莲……”宋亦欢脸上闪过明显的震惊,这样的震惊让他烧的昏的头脑清醒起来,“你怎么来了?”
“殿下……”虞凤莲漂亮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滑落下来,如天上瑶池里最清澈的水滴,她看了洛樱一眼,然后梨花带雨的扑到宋亦欢面前,轻伏到他的身上嘤嘤哭泣,“凤莲来迟了。”
宋亦欢努力的抬起手,伸手抚了抚她沾染了冰冷寒气的柔软长:“凤莲,你不该来的。”
“……”
看到眼前的场景,洛樱选择默默的退下。
这里,已不再需要她。
只是这个虞凤莲生的和曾经的她一模一样,总会让她心里有一种异样的刺痛感,看到她,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可明明她根本不是自己。
这世上的人有千千万,有人生的相似不算稀奇,僻如洛玥和高云溪,眉眼之间就有那么点相似。
可相似到她和虞凤莲这样的,哪怕是双生子,也不一定能长得一模一样,她甚至会感觉自己是在照镜子。
这是一种说不清的诡异感觉。
这种感觉是她自己的,与小十无关,如果虞凤莲不怀任何目的接近小十,真心待小十,她很愿意祝福他们两个。
走到帐篷外,抬头看,天空有月色朦胧,星子点点。
只是这月色,这星子,怎么也掩盖不了无边的黑暗,低头四处看看,凛冽的夜风刮过,到处都是无望的死寂。
突然,从一个帐篷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哥哥……哥哥……”
这样的哭声,预示着又有人在病痛中悲惨的死去。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忽然,一阵冷风刮来,吹的身上一冷,她情不自禁双手抱住胸口。
“姑娘,这么晚,你怎么出来了?”
一袭披风罩下,洛樱竟然没有感觉到阿凉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她,只觉得眼睛有些重影,清清嗓子想说话,嗓子有些干疼。
她嗽了一声,又清了清嗓子道:“阿凉,赵青和宝儿怎么样了?”
“赵青刚刚又睡着了,宝儿一直没有醒过来。”
“我去看看他们。”
“不,姑娘,你应该休息了,千万不要熬坏了身子。”
“嗯,看他们一眼,我就去休息。”
“是。”
风刮在耳朵边,呼呼的,她的脑袋开始昏沉起来,阿凉说话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看完赵青和宝儿,从帐篷里出来之后,她眼前一暗,竟然昏了过去。
时间仿佛很长,又仿佛很短,洛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时,就看到面前一张苍白憔悴到如死人般的脸。
“……卫……元极……”
开口说话,有些艰难,她哑着嗓子试了试,从喉咙口里出一个破碎的声音。
“阿樱……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缥缈到像来自九天外的世界,刚刚睁开的红的眼睛立刻涌上温和的笑容,失色的唇也恢复了一丝血色,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吐了一口长气,“终于不烫了。”
“我……怎么了?”
她愣愣的看着他。
他温暖的眼睛里立刻盛上了一丝怒气:“你这个傻丫头,还敢问我怎么了,谁让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跑到粥棚去的?”
洛樱这才陡然想起,疫病之事,她焦虑的想要撑起身子,却被他一把按住了肩头。
“你放心,亦欢哥没事了,赵青也没事……灾民们也都得救了……”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不等她问,他就先回答了她。
说完,他转身端过一碗茶色药来,将她扶起,让她依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喂她喝了一口药。
“咳……好苦……”
洛樱尝了一口,苦的五官纠结到了一处。
“乖,良药苦口。”
他轻声哄着她喝了下去,喝完药,他顺势取过小碟子里装着的梅子,喂进了她的嘴里。
她含着梅子咬了咬,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酸酸甜甜的味道,就像她小时候生病不肯喝苦药时,娘亲用这样的梅子来哄她。
心,骤然也跟着酸酸的想哭。
人病了,总是容易脆弱,她也不例外。
她不惧病痛,她只怕想起过去。
有时,她恨苍天,为什么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却不能让她重生遇到沈遥的那一年,那样,她就不会将他带回洛府,她会斩草除根,杀了他。
有时,她又感激苍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可以报仇雪恨,否则,她被腰斩而死,一柸黄土埋身,什么都没有了。
“卫元极,他们真的没事了吗?”
梅子含在嘴里,酸甜之气弥漫到喉咙里,她顿时感觉疼痛好了一些,她还是不敢相信,令崔思和刘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疫病会轻易就解决了。
“你这傻丫头,这个时候,还有闲心想着别人。”他无奈的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后将手心放置她的唇边,又道,“都没事了,已经有了治疗时疫的方子了。”
洛樱这才完全的松了一口气,垂眸疑惑的看了看他放在她唇边的手,虚软无力的问道:“你把手放在我嘴边做什么?”
“傻瓜,等你吐梅子核啊。”
“……呃。”洛樱愣了一下,“你把手拿开吧,怪脏的。”
“你放心,我不嫌你脏。”
“你误会了,我嫌你的手脏。”
她知道如果她不这样说,他一定不会听话。
“你个臭丫头!”他又要火,忽然声音又柔了下来,“算了,瞧你病的可怜,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他伸手够了一个小碟让她吐了梅子核,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躺好,自己又坐在床边守着。
“卫元极,你脸色不大好,你也病了吗?”
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洛樱心里觉得抱歉。
“我好的很。”
“那你一定是累了,你去休息吧。”
“就我这身体,再熬上个三天三夜都没有问题,我不睡,我就陪着你。”卫元极为掩去疲惫而病弱的样子,连话都说的铿锵有力起来,突然,他嘴一裂,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挑着英挺的眉毛,嘿嘿一笑道,“除非,你答应我和你睡。”
“你这人?”洛樱哭笑不得,最后,无奈的笑了一声,看了看陌生的四周又问道,“我这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