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成真,他还是觉得齿冷,回想老太太之死和巫盅之事,觉得后怕不已,倘若,他还不能现洛婵的阴谋,很可能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这简直太可怕了!
这么多年,他竟然亲手养大了一条可怕的毒蛇。
可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再加上锁心钥的事没着没落,留洛婵在手,至少还有一个线索,他根本不可能去主动揭她的罪行,除非洛庭轩自己招供。
同时,他心中又有些隐隐的担忧,洛庭轩和洛婵走的那么近,他会不会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僻如他和沈遥之间大量的银钱往来,又僻如……
他突然不敢想了,浑身不寒而栗,后悔不及,当初不该那样信任洛婵的。
再想想,又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沈遥不倒,就不会牵扯到他。
但是,据他得到的最新消息,连着几桩大案都跟沈遥有关,再加上沈遥现在的名声,他已岌岌可危,危如累卵,只要他一倒,难免自己不会跟着遭殃。
思来想去,益的坐如针毡。
……
另一边。
皇宫,御书房。
“元则,这一次你做的漂亮!”
皇上坐在御案前,目带欣赏的看着卫元则,于欣赏之外又夹杂着一种淡而朦胧的异样情绪。
“你务必要从赵越山嘴里揪出幕后主使,朕一定要将秦立仁那个老……”
王八两个字没有骂出口,说到底,秦立仁也是太后的娘家人,他的表舅,骂他王八好像也骂了自己。
他改口道:“那个老东西千万万刮!朕不过在早朝上提了一句秦保生办事不力,朕欲将他撤革职查办,他就带头极力反对,连半分颜面都不给朕,后来厉相出来给朕打圆场,说只是革职留任,那老东西当即就将厉相顶了回去,说他是奸佞之臣,陷害忠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连瘦削的下巴都染上了浓烈的杀气,又问道:“元则,你说说,这老东西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就是仗着太后撑腰罢了!”
卫元则蹙着眉心,一副忧虑在心的样子,虽然军饷案有了进展,可是安楠却走了。
那一天早上,安楠走的时候,他去送了,到现在,他脑子里都盘旋着她当时悲伤绝望的样子。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垂眸劝道:“皇上息怒,除了尚书大人,这件军饷案好像还跟武威将军韩硕有关。”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没有说沈遥,因为皇上以为沈遥表面是太后的人,暗中是他的人,其实,沈遥根本就是个圆滑狡诈的两面派,不管皇帝和太后之间的内斗谁输谁赢,他都想高坐在他的太师椅上。
近日,沈遥惹了许多麻烦事,皇上对他大为不满,已有心想要动他,结果就在军饷案查出来的第二天皇帝又改了主意。
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皇帝固执已见,非要耗巨资给兰贵妃打造一座牡丹盛开的神女楼,引得太后震怒,朝臣反对,就连他和厉相也是持了反对意见,还受了皇帝好一顿训斥,唯有沈遥暗中支持皇帝。
“什么?”皇帝听了他的话,顿时一惊,“连韩硕也和他们是一丘之貉?”
“这件事还没能完全查证,不过后来经臣勘察现场火药残余,现其中一片残片上印有狼头,臣找人来反反复复,仔细比对查验,确认那是韩硕手底下银狼军独有的火雷弹。”
皇上脸色阴沉下去:“查,你给我查清楚这件事,朕倒要看看这背后还有多少魑魅魍魉!”
卫元则恭手道:“臣遵旨。”
“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皇上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从殿外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太监,用他公鸭般的嗓子急道,“兰贵妃娘娘自尽了……”
卫元则微微吃了一惊,心中暗忖:莫不是太后下的手?这母子之间迟早有一战,若不是元极,这一战早就打响了,只是不知战后坐在龙位上的人会是谁。
“这还得了?”皇上瞳仁一缩,慌的立刻跳了起来,厉声喝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说……说是太师大人轻……轻薄了娘娘……”
“这该死的东西!”
皇上眼睛漫上一阵血腥的愤怒,大袖一挥就急步走了,不小心踹到袍角往前踉跄了一下,然后什么都顾不得的朝着尉迟兰嫣所住的宸华宫跑去。
卫元则更加吃惊,沈遥怎么可能敢轻薄尉迟兰嫣,合宫谁不知道尉迟兰嫣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连太后动了她,皇上都要拼命,他敢在这种时候动尉迟兰嫣,除非他真的嫌自己活的太好太长了。
他心中疑窦丛生,一个人默默的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离宸华宫并不远,皇帝嫌步辇太慢,是飞脚跑过去的,宸华宫人知道皇帝一定会来,合宫人都在仪门等侯,见到皇帝赶紧行礼,皇帝理也不理,焦急着脸色飞奔到寝殿。
一进去,早有太医里头诊治了,幸好伤的不深,太医已经帮尉迟兰嫣将伤口敷了药包扎好了。
皇帝大跨步跑到床前,就看到尉迟兰嫣紧闭着双眼,气息弱弱的躺在那里,额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纱布,有血透过纱布渗了出来,氤氲成一朵血色红花,一张娇媚可人的脸上泪痕未干,整个人就像被狂风吹落的残花,好不可怜。
皇帝心痛不已,一把揪过太医来问:“贵妃她怎么样了?”
太医战战兢兢道:“回皇上,贵妃娘娘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无甚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娘娘素习体弱,此番又受了惊吓,恐要好好调养一些日子方能大好,微臣这就去开药方。”
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攥紧的拳头松了下来,一把推开太医,暴躁的挥手道:“那你还不快滚下去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