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上次花花拼命用爪子刨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地下秘室。”
“怪道皇上派人怎么派人都寻不到,这洛……”卫元极正要直言呼出洛熙平的名字,又生怕令洛樱难堪,忙改道,“这洛伯父藏的够深的。”
卫元则手握着茶声色未动,只是若有深意的澹然一笑:“想不到清平侯府还有一座地下秘室。”
“卫世子,我几乎将身家性命都交付于你了,你若还不能相信我想要与你联手扳倒沈意的诚意,那我真的没法了。”
卫元则看着她,面色坚定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若再不信,岂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洛樱笑了笑:“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她的话本来就揉杂了真相和谎言,在他们面前算不得君子,她与卫元则暂时合作,也只是因为两人有共同的敌人,说不定那天就反目成仇了。
想着,看了一眼卫元极,正好迎到卫元极投来的柔柔眸光,她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难过的感觉。
但愿,她和卫元极永远也不要成为敌人。
唇边的笑染了几分苦涩,又问道:“卫世子,如果逸慧师太愿意成为人证,你打算怎么办?”
卫元则思虑了一会儿,眉心皱出深深沟壑,摇头道:“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我一时也没想好怎么办,洛樱姑娘,你可有什么主意?”
洛樱的话让他打消了不少疑虑,可是并没有完全打消。
他始终弄不明白,虽然洛樱是清平侯府的姑娘,可是她并没有长在清平侯府,难道一个生长在乡野的女子,竟能有如此心计,还是她的背后是洛熙平在指点?
正想着,又听洛樱缓缓道来:“依我的浅知陋解,绝不能把逸慧师太直接带到太后跟前,这样反而会让太后怀疑逸慧师太受人指使故意栽脏诬蔑沈遥,最好让太后自己听到真相,她才肯相信。”
“哦?”卫元则一听,立时提起了兴趣,放下手里的茶,认真的凝视着洛樱道,“你说的甚有道理,看来洛樱姑娘已经想好了。”
洛樱莞尔笑道:“我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若哪里有疏漏之处,还请卫世子指点。”
卫元则嘴角噙笑,很是客气道:“不敢不敢,论才智,洛樱姑娘不输男人……”
还没客气完,就听到卫元极笑了起来:“阿樱,大哥,听你们两个人说话真是累的慌,都是一家人,这么生分做什么,有话直说,不需要这么多虚礼。”
卫元则赞同的点头道:“元极所言甚是,洛樱姑娘,你有什么主意只管说来。”
洛樱端茶抿了一口茶,润泽了一下嗓子,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听到最后,卫元则眼睛里跳着火焰般的光芒,甚至忘了男女之别,下意识的紧紧盯着洛樱,他这样看着她无关乎男女之情,只是打从心底里佩服她一个十三的小姑娘能想的如此周全。
若换成是他,未必连微小的细枝末枝都想到了。
这样的姑娘若真心待元极,自然是卫家之福,可反之,他再度想起她与宋亦欢之间的关系,如果她真是宋亦欢的人,那必然是卫家大祸。
他从来不相信宋亦欢没有争夺帝位之心。
在太后,皇上,宋亦欢三个人的权利角逐赛之中,皇上远没有宋亦欢的耐心,也没有他在百姓中的赫赫有名的威望,所以皇上注定是最弱的一方。
弱并不可怕,纵观历史,不缺在逆境中转弱为强,反败为胜的例子,怕就怕在皇上他连自己那一关都过不了。
自从皇上派出的兵马铩羽而归,兰贵妃又不幸小产之后,皇上整天失魂落魄的,如今连早朝都不上了。
想着,心里忽升一种凄凉之感。
“樱妹妹,元则哥哥,你们在哪里,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呜呜……我害怕…我好害怕……”
就在洛樱刚刚说完不久,忽然听到屋外幽幽传来云安楠的哭泣之声。
三人同时一惊,然后又听到了张嬷嬷的声音:“云姑娘,云姑娘,你怎么了,你慢点儿跑……”
“呜呜……好黑啊,樱妹妹,卫元则哥哥,你们怎么都不见了……”
洛樱心料不好,都怨自己只顾说话却忘了她,可是她也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忙朝书房外赶去,卫元则已经如一阵风似的,心急火燎的抢在她前面跑出了书房外,因为跑的太急,袖拂过时,还带翻一杯了茶。
洛樱也要追,卫元极在后面伸手一把拉住她:“阿樱,你可真是太不识趣了,有我大哥在,不会让安楠有事的。”
“可是……”
现在让卫元则和云姐姐有多亲近,云姐姐就会有多么离不开卫元则,他日分离时会更加痛苦。
如果卫元则能给云姐姐一个未来,她断然不会多事,可是明明卫元则除了护着她的命,什么承诺都给不了。
如果单单只是护住云姐姐的性命,她也能做到,可是她不是卫元则,也永远代替不了他,给不了云姐姐她想要的感情。
卫元极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啦,阿樱,人家小两口腻乎在一起多好,你去掺和什么。”说完,冲着洛樱眨了一睛眼睛,邪肆一道,“阿樱,要不咱们腻乎在一起吧。”
“去你的!”洛樱伸手在他胸膛击了一掌。
他故作疼痛的“哎哟”一声:“阿樱,哪个姑娘家像你这么凶巴巴的?”
洛樱盯了他一眼,唇角含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男人。”
“……呃,阿樱,有这样说自己的吗?”
“有啊,我不就说了。”
“……呃”卫元极抽抽嘴角愣了一下,然后松开她的手,转尔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忽然笑道:“也好,你说我重女轻男,那你就是重男轻女,我们两个天生绝配,哈哈……”
“卫元极……”
洛樱正要斥他两句,他突然俯下身,在她额上落下炙热的一吻,然后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低低道;“阿樱,我是认真的,只要你愿意,我立马选个黄道吉日到你府上提亲。”
“……”
她的心顿时像被针扎了一下,如果她单纯的只是洛樱,或许她会答应他,可惜她不是。
“阿樱,你还是不愿意吗?”
“……”
“罢了。”他淡淡一笑,笑声里带着一丝失意,抬起了头,将手轻轻的放到她的肩上,凝视着她的眼睛道,“你若不愿,我不会逼你。”
“谢谢你,卫元极。”
她抬头看着他,不知怎么,心里突然又酸了痛了,就连心跳也带着一种刺痛之感。
“你我之间不需要言谢。”他伸手在她的鼻尖上捏了一把,又道,“对了,过了年之后,待你忙完一切,你若想,我可以带你去清源山看看宋星辰。”
“好。”
……
转眼间,新年就来到了,在新年的前一天,洛熙平去了地下秘室,惊恐的现他费尽心思珍藏的元蓁不见了,那一刻,他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瘫软在那座空棺面前,久久都爬不起来。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摆放的好好的尸身突然就不见了,以为自己眼睛出了毛病,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揉揉眼睛再睁开看,空的,再揉揉眼睛睁开看,还是空的。
他揉了将近半个时辰的眼睛,几乎把眼睛都快要揉瞎了。
最后,他不得接受了现实。
元蓁的尸身真的凭空消失了。
他复又瘫软在地,整个人,整颗心,全都崩溃了,乃至连他的灵魂都要跟着一起飘散,被吹飞到尘埃里。
他呆呆的瘫在那里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拖着虚软而沉重的步伐,从地下秘室走出来,直到回到书房,他还有一种做噩梦的感觉,他当真就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闭了眼睛期待梦醒,结果他怎么都睡不着,想着,他又去了地下秘室一趟,期待着凭空消失的元蓁又凭白的回来了。
可是没有,她根本没有回来。
他悲痛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又不敢对人言说他的悲痛,只能一个人闷在心里,在合府欢庆新年的时候,他却像是个没有灵魂躯壳,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一个人孤独的待在书房,黯然神伤。
锁心钥没了,月下桃花图没了,如今连元蓁也没了。
一夜之间,他与她之间所有的连接都没有了,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生命被剥离的痛。
这种痛一直延续到元宵佳节都没好,从前最爱趁着新年之际四处走动关系的他今年彻底没了兴致,只是闷在家里,不迈出大门一步。
有时候,看到洛樱,他想有好几次都想找她倾诉他的悲痛,可是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就这样,过了元宵佳节之后,他就郁郁得病了。
而此刻,长陵城蔓延起一个惊人的消息,有人说,太师沈遥是赢国长公主萧玉心和赢国骠骑大将赵铮的私生子,本名叫萧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