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的回答,证实了丁翔的猜想。只可惜,这匹两岁的纯血马,并不是一匹健康的马,血统也是极为普通。上溯几代,都与那些超级马王没有任何的关联。
更重要的是,它在从欧洲运送到美帝的路途中,在船上被其他的马踢伤了。
“去年,我在爱尔兰的塔特索斯周岁马拍卖会上,花了三万七千欧元拍下了这匹并不为人所看好的赛马驹,因为它不显赫的血统,也因为它的颜色——要知道,那些取得过优异成绩的纯血赛马,大多数都是骝色和褐骝色的。而这匹周岁的马驹,则是纯黑色的。没有人认为它有机会踏上一级赛的赛道上,事实上,我也不看好。我拍下它,是因为我没有更多的钱,但我一直想在艾娅的成年礼上,送她一匹她最期待的赛马驹的。”
安德烈缓缓的讲述,陷入了他自己的世界。但丁翔和老兰斯都听得很是认真,坐在沙上,没有出任何的声响。
“对了,丁,艾娅是我唯一的女儿,现在在雪城大学读书,她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她读的是教育学,她的母亲生前希望她能成为一名教师,可她却和我一样,非常的喜欢与马打交道。她的理想是成为一名职业骑师。”
“你去爱尔兰参加纯血马拍卖会,就是想送她礼物?”
丁翔忍不住的插了一句,他怕由着安德烈自己说下去,会更加的痛苦。但他明显低估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深的爱。
“是的,没错。丁,你知道的,我没有太多的钱,除了马场。在欧洲,在爱尔兰的基尔代尔,一匹血统显赫的周岁马,成交的价格至少会在几十万欧元甚至百万以上。我买不起,名门马驹云集的高夫斯拍卖会,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所以我只能倾尽所有,在‘所谓’物美价廉的塔特索斯拍卖会上去淘宝。”
“然后你选中了这匹黑色的纯血马?”
“当然不是!丁,我知道,在培育纯血马方面,我是一个失败者,可我怎么会犯那种最简单的错误?纯血马三大始祖种马中,可没有黑色的,骝毛或者是栗色毛才是纯血赛马的顶级血系。”
“那周日宁静呢?”
丁翔可并非是对纯血赛马一无所知,得到了《九方经》后,他好好的钻研了一番关于马匹的知识。做为世界上最流行,也为让人疯狂的速度赛马,当然是研究的重点。
“没错!丁,你和艾娅的理由完全一致。要知道,周日宁静的血统也是非常一般,颜色亦是非主流的黑色,可它在赛场上却是常胜将军。退役后在日本做种马,更是再次令人大跌眼镜,在根本不被育马专家们看好的情况下,繁育出了数十匹的一级赛冠军子嗣。”
“嗯,没错。而且……周日宁静也曾遭到厄运,它在周岁的时候两度流拍,还差点在运输的过程中被饿死。”
“哈哈,丁,原来你也很了解赛马呀!那太好了,杰克的伤其实并不是很严重,如果后期能够得到更好的照顾,我想它还会有机会出赛的。”
安德烈开心了,宝剑赠英雄,良驹送知己。能为那些老伙计包括黑杰克这匹命运多舛的小家伙找到一个懂马、爱马的新主人,这可能是他被迫出售马场后最大的欣慰了。
“可……黑杰克是你女儿的!”
“这个……”
安德烈也有些迟疑,的确,黑杰克真正的主人是艾娅。只是马场转让,她也没有条件和精力再养一匹纯血马了:“丁,我想这个没有问题。我会和艾娅沟通,她会同意的,这也是为杰克好。相信我,只要等我们签了合同,它们就全是你的了。”
霍尔西镇上唯一的法律顾问,杰瑞里律师来得并不慢。当一辆老款的福特福克斯驶进马场的时候,丁翔和安德烈已经商议好了全部的细节。
一百五十万美金,打包收购安德烈马场的全部土地、设施和建筑,还有那些夸特种马和四匹花马,当然,还有黑杰克。
在马厩中,丁翔第一眼看中它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被它所吸引。
锦缎一般油亮的黑色毛,挺而隽逸的高大身姿,躯干部位明显呈现流线型,匀细适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的左后腿,膝盖处骨节异常的粗大。
这就是在它周岁时,从欧洲远渡重洋来到美帝的旅途中,所遭到的伤害留下的痕迹,也是它无法登上赛场的罪魁祸。
但无疑的,它很漂亮。
陪同丁翔视察整个马场的安德烈显得有些不安。事实上,在之前对于“黑杰克”的描述中,他隐瞒了一些情况。黑杰克后腿腰部的伤势,的确不影响骑乘,但作为一匹赛马来说,却是极为致命的。